脑子轰地一炸,我突然意识到这次的情况远比我想象中危急。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没有出声,眼神仍沉着冷静,细微的忧愁和牵挂却悄无声息地挂上眉梢,我发现这一事实,收住声。
我们沉默对视,直到我主动倾身,揽住了面前我这一世血脉相连的至亲。许是年轻时从军的经历,她的身形完全说不上单薄,可那具在我臂弯下轻轻颤抖的身躯,显得如此脆弱。
拥抱一触即离。
“母亲,安心,我在。”
……
把母亲送到训练室,我回到自己的公主殿。
我离开皇宫这一个月,母亲竟然重拾了训练的习惯,而其他家里人也瞒着没有跟我说。
思及此,我感到一种平稳生活里从未有过的不安,同时强烈的懊悔包围了我。
我的家人爱护我、包容我、无条件的疼爱我,为我竭力撑起风浪时最后的安宁,我那胡闹般的躲避、做作的疏远简直就是笑话。此世优渥的条件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我无功无德哪来的资格嫌弃,曾经的胡闹都是对那真挚的爱的辜负。
手里捧着侍者端来的热茶,我依着窗,心中无比通透。
我有世界上最好的亲人,我们命运与共。
罗曼家族族训有言:历任帝位继承人三年为期,亲巡“天域”。我的父亲是现任皇帝,哥哥是……下任继承人。按以往,父亲一人去即可。现在,不仅时间提前,哥哥也——
连我也需要留守皇宫,这其中汹涌可见一斑。
我自缚的心结已然释然,想要见到他们的心情无比迫切。但如今不是可以任性的时候,我该做的是静守皇宫和母亲等候他们归家。
“天域”是什么,为何“亲巡”,我一定会知道的。
我一共在皇宫待了三天。
每日陪伴母亲,日常训练,协助处理政事,帮忙打理皇宫,我把日程排得很满。
叶灵来寻我,我用衣物难以修复所需时间长来搪塞,她给我带来沈玉与宋城婚礼上的图像记录。在我进宫的第二天,他们举办了婚礼。宋家和叶家送来的邀请函递到了父亲桌上,我以皇室的名义传达了贺喜,依然婉拒。让我意外的是,沈玉通过宋家给落花阁也送去了请柬。叶灵看出了我的为难,主动提出代劳。
他们的婚礼其实不如订婚宴盛大,但宾客诚挚、新人幸福,是真正的婚礼。
沈月期间来过皇宫一次,这位名誉公主跟母亲很亲近。我恢复真容,平平淡淡同她客气了几句。我这身份本就与她不熟,沈月没生疑。母亲说,她是个顶伶俐的孩子,倒与夫家北府相得益彰。
我留了个心眼,没发表看法。
第三日,我正苦恼地在父亲书房转圈。外事部拿来了一份高级别文件,我无法作主。哥哥养的小崽子又吵着闹着要见人,一点不懂事。也不知它哪里得知哥哥走前特意去见我一面,这些天一个劲的堵我。
一月零三日未见的父亲敲响了房门。
我听见敲门声,以为是那怪崽子。还想着那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礼貌了,知道敲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