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胎大难产

乾元三年九月十六，追月长久之日，大吉。黎永若行册封嘉礼。

待黎永若在太庙行册封正礼之后，再来到凤仪宫参拜帝后，行大礼叩谢圣恩。

朱宜修身着为嫔妃行册封礼时的大袖紫金百凤礼服。裙幅下垂的线条如飘逸顺滑的流水，无一丝多余的褶皱。

皇后宝相庄严，如高踞云端神色慈蔼的神。她口中说着“琳妃黎氏，得天所授，承兆内闱，望今后修德自持，和睦宫闱，勤谨奉上，绵延后嗣。”

黎永若低头三拜，恭谨答允：“承教于皇后，不胜欣喜。”

礼毕，玄凌微微仰首，转脸看着皇后，和颜悦色道：“琳妃一向聪颖明慧，善识大体，又将宫中琐事打的极好，皇后也可以多休息了。”

皇后笑容合度，几乎连眉毛也不动一动，笑如春风拂面，“那自然是好的。那臣妾也就乐的清闲了。”

黎永若恭谨下拜，珠珑闪耀仍遮不住她满面恭敬，“臣妾自当竭尽全力，不辜负皇上皇后期望。”

玄凌微微抬手，微笑道：“跪久了膝盖疼，起来吧。好好用着你的琳妃册宝，如今它可不是冷冰冰的了。”

皇后起身更衣，笑色柔和，道：“臣妾先去更衣，皇上与琳妃先去重华殿接受妃嫔叩拜吧。”

玄凌微微颔首，又对黎永若说“走吧。林忻在殿外等你。”

黎永若微微一惊，旋即嘴角又勾起浅笑，朋友二字在她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果然，才出凤仪宫外，就有一身着紫色华服，神秘高贵的女子在外等候。

“皇上万安。”谢林忻微微欠身。行过礼后。也不等玄凌反应，直直望向旁边的黎永若。素来冷漠的脸上，正挂着清浅的笑意。

“嫔妾琳妃黎氏，给珞夫人请安。”黎永若缓缓蹲下，给谢林忻行了一个大礼。其实今日的大喜日子，本可以不必如此的。

谢林忻笑容更甚，上前两步对着黎永若伸出手来“琳妃妹妹不必多礼。”

玄凌就在旁边看着这旁若无人的两人，轻咳一声“走吧，众人都等着呢。”

到了重华殿，后宫妃嫔们早已悉数到齐，按位就坐。眼见玄凌引着谢林忻和黎永若进来，一一起身贺礼。

满殿盛装丽服的韶华女子，无论心底是否愿意，面上都是笑靥如花、顾盼生辉，明媚胜过几许上林春光。独独华妃心有不满，碍于皇上，不敢表现出来，却也是脸色不好。

对于此，谢林忻和黎永若视而不见。

然而，宴席开场还未过半，只听席下有人惊呼，竟是丽贵嫔早产了。

眼下也顾不得其他，玄凌当即命人将其抬往最近的宫殿。此时有些人荒马乱的，玄凌让谢林忻二人先行回宫。

黎永若跟着谢林忻回了承乾宫，好好的册封宴被这样搅和了。谢林忻怕黎永若难堪，旋即安抚她。

谁知黎永若竟笑着说道“我早有预料，七夕宫宴给了华妃莫大的难堪，她才不会善罢甘休。前几日，我曾听闻说丽贵嫔胎大，恐有难产之象，太医给出的法子是，催生。防止胎儿太大，到时候母子具亡。”

谢林忻一愣，这等消息，竟是连她也不知道。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黎永若拍拍她的手笑意吟吟的说道“前几日，你不是帮我料理封妃事宜嘛，忙的脚不沾地的。黄潞她们也就没将这事与你说了。”

谢林忻不咸不淡道“我为了你的事儿，忙前忙后。你到有心思去关心旁的。”

黎永若抿唇一笑“其实这样也不错，我的封号已经是太过扎眼了，今日封妃阵仗又大，免不得让人说三道四的。”

“如今被她们抢去了风头，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谢林忻悠悠叹气“我哪里是不懂其中厉害，这不是怕你心有不满嘛。”

黎永若也没在这件事上多纠缠。正想聊点其他的转移话题，谢林忻却突然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你是说，“母子具亡”？”

黎永若也一愣，男孩？

“看来这一胎，注定是保不住了。”谢林忻冷冷的开口，旋即不再多言。端起茶杯来，浅酌一口。

等到了第二日，谢林忻起身时，黄潞才对谢林忻说“娘娘，丽贵嫔去了。”

谢林忻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着是今日丑时，皇上陪了大半夜，刚被劝着睡下。就听人报说是，胎大难产，母子具亡。”

“嗯，后事是怎么料理的。”谢林忻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睡得不好，眼下有些头痛。

黄潞上前，代替谢林忻的手。轻轻的给她柔太阳穴，继续说着“听闻皇上只吩咐追封丽贵嫔为正二品丽妃，以妃礼下葬。”

追忆轻脚进殿，为谢林忻奉上早茶。等谢林忻喝了一口后，接着黄潞的话继续说道“听闻华妃娘娘对那个孩子悲痛不已，说是看到了她逝去的孩子。”

被黄潞轻柔的手法按着，谢林忻难得舒适了不少“嗯，皇上可有疑心？”

“丽贵嫔的吃食一应都是出自华妃娘娘宫中，都没什么问题。执意吃那么多的是丽贵嫔，太医也只说，只要不觉得有异难受，放心就行。”

“如今人都去了，在追问也是无果。去将本宫抄写的经文送去宝华殿给丽妃和那个孩子祈福吧”谢林忻示意黄潞停手，吩咐追忆去给丽妃祈福。

“是。”追忆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皇后娘娘今日免了后宫的请安。太后娘娘得知此事也很痛心，这会儿苏昭容已经在颐宁宫了。”黄潞侍奉在谢林忻身侧，说着今早的事儿。

谢林忻勾唇“说来这个苏昭容倒是个有主意的。”

黄潞立在一旁，只听着不出声。

“得了宠爱，就有了身孕。有了身孕后能够保住，生下来后又找了个大腿好好抱着。”

谢林忻微微沉思了一会“嗯……还没在宫里掀起多大的风浪，是个会明哲保身的。”

“娘娘可要去看看嘛？”黄潞试探的问道。

“去做什么，她是个有本事的。可与本宫又无关，昨夜没休息好，本宫乏了。”谢林忻不咸不淡的说道，似乎对这位苏昭容没多大兴趣。

“是”黄潞却暗中记下，主子对苏昭容有点兴趣，她的事要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