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会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车窗里那张明媚的笑脸，然后又迅速转回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那握着缰绳的手，会不自觉地收紧一分。
中午休息时，几人找了处背风的林子停下。
雷无桀自告奋勇去捡柴火，唐莲则负责生火和准备干粮。
林小柚也没闲着，她把萧瑟给的点心拿出来，仔细地分成三份，又把水囊里的水倒进随身带的竹杯里。
“唐莲师兄，给。”她把最大的一份点心和一杯水递给唐莲，眼睛弯弯的，“你赶车最辛苦了。”
唐莲愣了一下，看着递到眼前的点心和清水，又看看姑娘真诚的笑脸，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接过，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林小柚又拿起另一份，跑去给正在吭哧吭哧搬柴火的雷无桀，“雷无桀，先吃点东西再忙。”
雷无桀受宠若惊地接过，咬了一口点心，甜滋滋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心里，他咧开嘴笑得傻乎乎的：“小柚，你真好！”
林小柚看着他傻笑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拿起自己的那份，小口小口地吃着。
她吃东西的样子很专注，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储存食物的小仓鼠，看得雷无桀都忘了咀嚼。
唐莲坐在火堆旁，看着这一幕，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他很少接触像林小柚这样的姑娘，雪月城的女弟子们大多爽利干练，江湖气足，而她却像是一汪清泉，纯净、直接，带着不染尘埃的温暖，不经意间就流淌进人的心里。
他默默地将水囊里剩下的水又倒了一些进林小柚的竹杯里。
下午继续赶路，或许是起得太早，也或许是马车颠簸得像摇篮，林小柚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她的脑袋一点一点，最后终于支撑不住，靠在车厢壁上睡着了。
马车碾过一块石头，猛地颠簸了一下。
林小柚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撞到旁边的木板。
一直留意着车厢内动静的唐莲，几乎是瞬间就探身进来，手臂敏捷地一揽，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了相对柔软的车厢褥垫上。
他的动作极快，也极轻，生怕惊醒了她。
林小柚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褥垫，咂了咂嘴，睡得更沉了。
唐莲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隔着衣料感受到的、少女肩头的温热和纤细。
他坐回原位，目视前方，耳根却微微有些发烫。
他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刚才那瞬间的触碰，将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但心底某个角落，却悄然柔软了一片。
雷无桀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挠挠头，心里有点羡慕唐莲的身手，又有点懊恼自己反应太慢。
等到林小柚迷迷糊糊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件深蓝色的外袍，上面带着淡淡的松墨和尘土的气息，是唐莲的衣服。
她抱着外袍，钻出车厢，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唐莲师兄，你的衣服，谢谢你。”
唐莲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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