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尘往事（完）

二老和裕昌都心知肚明刚刚是裕昌再找台阶给他们下，毕竟总僵着不好，万万没想到他们家儿子居然是个棒槌。尤其是王增龄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顿时想到之前的事情。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儿子是个拆迁大户，专拆自己家生怕家里的日子过得特别安宁。然后裕昌就看见今生难忘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夫妻混合双打，动作相当丝滑流畅。要不说人家是夫妻俩，这默契也没谁了。骂的话都差不多，“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阿母/阿父的日子太好过了，非得找点事给我们。”“新妇每每给我们找台阶下，你拆得比谁都快，是打量着我们不敢打死你吗？”“道理那么简单，都掰开揉碎了讲给你听，你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把家中子弟害那么惨，还有脸娶妻呢，给你纳妾都不错了，还在那挑三拣四。”“别的不说，居然要靠女人给你摆平，你要真喜欢你就靠自己啊，自己靠不住还怪人家。我要是你新妇早把你俩干了，玩去父留子那一套。凭你的智商一算一个准，你新妇到底哪里得罪你了？除了少年知慕，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连贞洁都保存得好好的。清清白白嫁你，尽力操持家中还要被你如此羞辱。”（大家以为裕昌不想拦吗？不是哦，一开始是措手不及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也被二老喊得下人待会院子里了。）

总而言之，那天是王鲍林人生当中最黑暗的一天，这个院子都弥漫着他凄惨的叫声。也不知二老是怎么处理的，反正王鲍林没在执意娶妻，老老实实的等着家中安排纳妾。也没在再哭天抢地，对裕昌也不再抱有怨怼之心反而尊敬有加，令裕昌百思不得其解，对其直言：“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得直说，大可不必如此。”王鲍林有点尴尬，但还是鼓足勇气说道：“从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听完父母的话才知我以前是多么混帐，多谢郡主相助。我知晓若没郡主相助，阿沁连进门都成问题。”“你如果是来说这个就不必了，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没有强大到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那就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乎她，只要她知道你在乎她就行。”裕昌淡淡的说道。

“多谢郡主赐教，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郡主能答应。”“说。”裕昌答道，心里想着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郡主可否屏退下人。”王鲍林请求到，“你们都退下吧。”“是。”“郡主，我是不是很蠢？”裕昌沉默了，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绝世尴尬场面。哪有人一上来就问别人自己蠢不蠢的，这让别人怎么回答，这种问题都问的出来，心里也有点数吧。好歹是自己明面上的夫君，面子还是要给的。裕昌向他投去惊诧的眼神，希望他自己找补一下。她就算有通天本领也圆不了这个话题，王鲍林看见裕昌的眼神顿时意识到刚刚的话容易令人误解，赶忙补充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在处理我和阿沁的感情方式是不是有点蠢。”“何止是蠢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姑娘得罪你了。”裕昌迫不及待地回答道，还想再多吐槽几句就听见王鲍林的真诚发问。“何出此言？”王鲍林不解地问道，他自认为已经很好了。要不说直球打动人心，嘈洞太多不知该如何说起。裕昌无语了，裕昌不想说话，裕昌想当初要是早知道嫁的是个棒槌说什么也要去三才观出家。反正当时名声也够差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看着一脸期待她回答的王鲍林，她说：“你刚刚问什么来着？”“为何说我处理和阿沁感情方式有问题？”“不是这个，上一个。”“郡主，我是不是很蠢？”“蠢。”这下沉默的换王鲍林了，裕昌赶紧加大火力生怕他在说出什么惊天之语。“你知道女娘的名节对女娘有多重要吗？就连你都可以用我当初追高雍侯的事迹来刺我可想而知——”“对不起，郡主。我不是——”“不要打断我说话，听我说，你有什么话先憋着，等我说完再说。”“好吧。”“不是说不要打断我说话吗？”看着一脸委屈的王鲍林裕昌真的麻木了，这到底是谁要纳妾，谁搞的满城风雨。不知情的人看着王鲍林的表情还以为纳妾的是她裕昌呢，翻了个白眼，继续对王鲍林说道：“你搞的满城风雨，使得人家不得不嫁给你保全名节。她要不嫁给你她这一生也就差不多完了，她不像我还有选择的余地，我只是嫁的远点还可以嫁的出去。可她不仅要接受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就像当初的她一样），还得防着那些想借此趁火打劫的人，一个平民女子可想而知的艰难。你要是真有本事娶她为妻倒也罢了，可你搅得全家都不得安宁，家中子弟也受到了影响，你还又没有本事摆平。还惹得君舅、君姑动怒，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替你收拾烂摊子，每次我好容易找个台阶给他二老下，你拆的比谁都快。二老脸上都挂不住了，你还巴巴地说你和沈姑娘的事情，他们不寒心吗？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和他们作对，陷家族与不利之地还不知悔改。你们相爱没错，但是不能为了你们的爱情而让所有人给你们让路，阻拦你们的都是坏人见不得你们好。而且沈姑娘不能做妻的最大缘由是什么，你知道吗？”

听到此，王鲍林也不由得严肃起来，想听听问题在哪儿。裕昌见此，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丝安慰，还不算蠢到没救。复又说道：“是你。”王鲍林刚准备想为自己伸冤，自己明明是最希望阿沁嫁与他为妻的，怎么就成了最大的绊脚石呢。裕昌一看他蠢态复萌，立马打断他施法。“闭嘴，听我说。你之前说的那些只会令人先入为主地认为那是沈姑娘以退为进索要名分的小把戏，二老肯定是以为沈姑娘将你玩弄于股掌所以强压着让你纳她为妾。妾可买卖，操作空间大，不像妻若无大错不可休。你别不信，要不是我提前调查过，我都快以为她们不是同一个人了。等着吧，君舅、君姑不会善罢甘休的。等沈姑娘进门有罪受了，你说说这事让你搞得自己受委屈，沈姑娘也得遭罪。你想再娶一门妻，和我说或者和二老说一声，肯定能妥贴处理。你偏偏声势浩荡，结果只是纳妾。打的还是自己的脸，平白遭这一罪。”王鲍林听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没想到让阿沁做妾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如郡主所说，妾可买卖还不能扶正，生的孩子还只能给正妻养否则孩子将来不好议亲。这是一步错，步步错。

后来的后来，正如二人所说一样。王鲍林的父母对这个沈姑娘是哪哪都看不顺眼，想着法子折腾她。一旦王鲍林护着下次就更变本加厉，没办法二老怕呀，再加上王鲍林之前说的话先入为主认为沈姑娘不是好女人。裕昌又不太在意，生怕自家儿子干出宠妾灭妻的事令家族蒙羞，只好亲自下场来整治。说来也怕别人笑话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跟儿子的小妾的斗。没错是斗，他们认为一定是那沈姑娘对自家傻儿子吹了枕头风才会零儿子如此。说来也怪王鲍林，二老只是让沈姑娘做了妾侍该做的事，敬茶、服侍他们吃饭之类的，也没干啥。奈何王鲍林没见识，他只知道裕昌嫁过来时便没有这么多规矩，就说了几句。二老当即炸锅，这还没做什么呢就护上了，此女不简单。二老对视一眼，家庭大战一触即发。从哪儿之后他们家就没消停过，裕昌也无语了，都提醒了没能力之前不要跟人对着干，非得干。

王鲍林为此还特意拜托过裕昌多多照顾她。可根本没用，只能说会稍微好点，王鲍林阿母只用言语贬低她，没用那些日日请安的规矩。毕竟还是要给裕昌面子的，给裕昌面子他儿子也能待裕昌好点。君姑表示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可惜孩子们都不懂她的心。直到有一天，沈姑娘怀孕了，本以为日子会好过点。可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二老一看自家儿子根本不打算碰裕昌，生怕这后院成了那沈氏的天下。儿女债，都是债。恶人就由他们当吧，王氏的根基绝不能交给妾室养大的孩子。然后大家就发现，沈氏生孩子根本没用。不是被家主、家主夫人划到郡主名下当嫡系养大，就是由他俩养大但不记名，意思就是还是庶出。大公子、三小姐被郡主养沈氏还能看见孩子，被家主和家主夫人养连人影都看不见，一腔母爱无处挥洒，只能日夜以泪洗面。二老一看这上不了台面的做派更心烦，勒令裕昌不准让孩子们和她见面，免得沾上了这不良作派。王鲍林心疼但没办法，他怕自己再去求情只会令事情更糟。不得不说，他终于做了回人，虽然没太大效果，但聊胜于无。最后的结果就是三个人都不痛快，裕昌尽心抚养孩子却不快乐，王鲍林被父母压得抬不起头来，沈氏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叫别人娘或者恭恭敬敬的含自己沈姨娘，对自家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就难受。这正是二老想要的结果，实在是怕了他俩给孩子教坏了，特意在礼仪规矩上着重培养，从小抓起才成就现在这副模样，至于他们心里好不好受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一个家族那样的只出一个就够人喝一壶了，万不能再出现第二个了。他们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