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榻而眠

翌日一早，许恬墨从头痛中起来，身旁躺着的人是齐衡。

肌肤的触感如此真实，许恬墨做了心里建设，鼓足勇气捡起了地上的衣服跑进了屏风后面。

其实床上的人早就醒了，只是为了不让许恬墨尴尬而已。

昨晚的事情真是一点儿也想起来，许恬墨猛捶脑袋，靠在秋千上不停回想。

齐衡亦是心不在焉，昨夜的许恬墨哭着说不要抛弃她，她一个人无处可出，她不想再被人丢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齐衡面红耳赤不敢回想。

即是夫妻早晚都会有肌肤之亲，可是许恬墨还是不敢面对齐衡。

“君墨。”

该来的总会来，许恬墨停下脚步，低着头不敢看齐衡。

因为太紧张了，许恬墨竟也没发现齐衡喊她君墨。

“顾廷烨说…”

“他别说了。”

许恬墨咬了咬牙，想起醉酒的事情就觉得无法见人。齐衡是经历过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可许恬墨一个大姑娘，害羞也是正常的。

本来说好了要和离，如今好了，有了肌肤之亲，还要怎么和离？

“他说请我们吃热酒去。”齐衡背着手，期待着许恬墨答应。

看齐衡的样子，许恬墨心里莫名不爽更是不想答应了。他若是想见盛明兰又何必以她作幌子呢？

“不去！”许恬墨态度决绝不容反驳，气呼呼地进了院子又命下人守着门。

本来学规矩就烦，齐衡更让她心烦。许恬墨从柜台里翻出牛皮纸，打开一看，里面的果脯都生了蚁虫。不顺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气得许恬墨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这是谁惹了你？”齐衡走了进来，站在床前。

新换的褥子有些扎眼，齐衡背对着许恬墨。躲着也不是办法，许恬墨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着身形高大的齐衡。

“你是不是想见盛明兰？”许恬墨问。

这是吃醋吗？齐衡心里一喜，打算逗一逗许恬墨。

“我答应了。”齐衡说。

“每日学掌家之事已经够累了，今日好不容易休息，你就不能让我好好躺一天吗？”许恬墨撇着嘴，可怜巴巴地望着齐衡。

“可是今日是去射猎！”齐衡的拇指打转着食指。

这一个小动作被许恬墨收在眼底，她忽地坐起，“当真？”

“千真万确，去的不止有他，还有小沈氏。”齐衡转过身来对视上许恬墨炽热的眼神。

“那你可是为了盛明兰？”许恬墨这时已经坐在镜子前了，她摘了繁琐的发髻，只戴了一支淡粉色绒花，看着素雅，也算别致。

不是。

可是这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齐衡攥紧拳头，心里五味杂陈。

是与不是，许恬墨也不在意了，反正都是要离开的，还是不要在意那么多才好。

猎场在山上，山下有人驻守，打了猎可下山做了吃，只是要多付一些钱。山势不算复杂，只是多陡坡，没走几步便会觉得累。盛明兰不好动，走了一段路便要休息一会，小沈氏和许恬墨像脱了僵的野马将几人远远甩在了后头。

“我听姐姐提起过你，但一直没能见到你。”小沈氏说。

许恬墨拿出饴糖递给小沈氏，“吃一颗，保住体力。”

“我很怕太后大娘娘，本想着你会不会不好相与，但如今看来，你其实没有太后大娘娘那么吓人。”小沈氏笑得天真活泼。

“太后有那么吓人吗？”许恬墨不解。

许是亲情拉进了她和太后的关系才让她不觉得害怕，细想太后严肃模样确实可怖。

“当然，你不知道她每次找我就是训我，怕都怕死了。”小沈氏继续向前走着，“这饴糖哪里买的，吃着不错。”

这一问把许恬墨问愣了，这饴糖是齐衡在马车上给她的，她哪里会知道哪里有卖。

“齐衡给的。”许恬墨尴尬一笑。

“平日你们都是以名字相称吗？”小沈氏觉得新奇，不停追问。

好在齐衡追上了二人，要不然许恬墨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

为了给二人足够的空间，小沈氏去找了自己的夫婿。许恬墨就是因为不想与齐衡独处才故意甩掉几人的，没想到却被追上了。

微风吹动许恬墨额前的碎发，因早上出门没有抹油所以才导致头发散开来，许恬墨不耐其烦的扒开头发，笑而不语。

齐衡向许恬墨走近一些，吓得许恬墨往后退，要不是齐衡拦住了许恬墨的腰，她怕是要跌坐在地上了。

走，许恬墨是不想走了，她只好寻了一块石头坐下。

“我母亲也是太后身边长大的。”齐衡说。

“我知道。”许恬墨低着头玩着树叶，数着脉络，无趣至极。

“她难得喜欢一个人。”齐衡轻笑，想起母亲对盛明兰百般不喜，甚至还阻挠过二人，最后生生错过了明兰。

“何意？”许恬墨的脑子都在学掌家之道时用光了，“这饴糖，有些粘牙。”

闻言，齐衡递过水壶，又继续说：“我们能不能不和离？”

这又是何意？

“你…”许恬墨起身靠近齐衡，狐疑地看着齐衡，“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饴糖的香味参杂着桂花的清香扰乱了齐衡的思绪，齐衡的耳根已经红了，他看着许恬墨，似在确认对许恬墨的情感。

靠近齐衡之时，许恬墨忽然想起齐衡的身上已经没有初次见面会闻到的中药味了。她又闻了闻，“先前，我总是在你身上闻到一股药味，可是自嘉诚县主出事之后便再也没有了。”

齐衡心一慌，“嘉诚县主身子不好，所以每日都要给她熬药。”

其实催孕的药被他换成了避子汤药。

话题就这样被许恬墨岔开了，齐衡心里松了口气，可他也有在认真思考许恬墨的话。

于她是没有对盛明兰那般的情感，可是自己又不想与她和离，这究竟是喜欢还是占有欲在作祟。

“别动！”许恬墨突然严肃起来，拉起弓箭射向正在觅食的兔子。

一箭射中，许恬墨开心得像一个孩子，她挥着手向齐衡炫耀着手里的兔子。

这只是一个开始，这场射猎中许恬墨射得最多，众人看天色还早，于是商议着要在山下烤了再回去。

“我想也不用回酒肆吃热酒了，就这里，也挺好的！”顾廷烨说完便吩咐下人买一些好酒来。

肉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就算是不饿自己付出劳动的食物也会变得可口。

齐衡撕了一个鸡腿给许恬墨，其余人见状纷纷打趣齐衡。小郑将军和顾廷烨也有模有样的给自家媳妇撕肉吃。

“这里没有要避讳的人，我们也不必装作恩爱的样子。”许恬墨提醒说。

“我没有装。”齐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