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140—我回角宫

角宫

　　少女一袭猩红斗篷，到底是来不及梳发，细长的乌发披散在肩头，白得几近透明的脸毫无血色。

　　“四小姐，您这是······”

　　守夜的下人惶惶不知，不敢直视芙蕖的眼。

　　“我要见宫尚角。”

　　那下人蠕动着唇，难以开口般，“可执刃已经睡下了。”

　　“那就让他起来。”

　　芙蕖两眸沉的透不出一丝光亮，平白无故便叫人惶恐，更别说加上她此刻冷的彻骨的话。

　　“······好。”

　　她缓慢闭上眼，感受独属于夜间的湿气在鼻尖晕开，是化不开的冷。

　　从现在开始，便已入局。

　　一步都不能错，错了，便是死局。

　　*

　　“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离了些距离，屋内唯一燃起的灯火只摆在她的面前。

　　芙蕖看不清他的脸，更难看出他此刻的神色。

　　她所恐惧的黑暗，却好似无比眷顾他，轻而易举的生出压迫感，甚至无需动作或是放出狠话。

　　他坐在那里，便令人畏惧。

　　“羽宫的事，你知道了吧。”

　　芙蕖无力地扯了扯唇，眉眼间尽是憔悴，“你让金繁带宫子羽下山。”

　　她这次没唤宫子羽哥哥的举动让宫尚角唇角扬了扬，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像是潜伏在黑暗里窥探着她所有一切的蛇，“他怎么了？”

　　“魇影蛇毒复发，这里没人能治好他。”

　　芙蕖垂下眼，十指不自觉的搅动在一起，“若是下山，或许还有救。”

　　“子羽弟弟既为宫门血脉，自是要救，可是——”

　　他话锋一转，锋利的剑眉如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直接戳向芙蕖的软肋，“无锋刺客不知踪影，羽宫少了金繁，阿蕖妹妹住在那里，我心有不安。”

　　“我回角宫。”

　　她捡起那盏灯，缓慢走向他，每一步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直到站在宫尚角的面前。

　　光影浮动下，她也看清了男人的表情，冷酷的眼竟也有一丝动容和欢喜。

　　“阿蕖·····”

　　他嗓子哑的可怕，“你想好了，若这一次回到角宫，便再也不能离开了。”

　　再也不能离开，便是从这一刻到死，都不能离开他的宫院，不能离开他。

　　不再是宫四小姐，而是执刃夫人。

　　“即便宫子羽没有出事，不也还是这样的结果吗？”

　　她像是被他的话逗笑，唇边溢出对他天生的讽，“你从来就没打算放过我，不是吗？”

　　宫尚角眸子里的光一点点的黯下去。

　　“是。”

　　他站起身，在芙蕖慌乱退开的前一刻攥住了她的胳膊，不过轻轻一带，就将她扯入怀里。

　　清淡空旷的不知名香气蔓延入心，他阖上眼，双臂不自觉将她抱得更紧。

　　从那一次不为人所知的事后，芙蕖对他的靠近已经带上难以遏制的恐慌，铁山般沉重的压力封锁下，她察觉左耳尖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疼，湿濡感让她慌乱的侧过头。

　　可她还是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

　　“我死都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