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忍着笑将水送上,芙蕖面无表情,“喝。”
宫远徵当然看出了她这幼稚的小把戏,却也并不放在心上。
她能过来看他,他虽面上不显,可心里总归是高兴的。
为什么高兴他暂时说不出来,也不敢深想,只忠于当下的情绪。
是快乐的。
“我今日来是有些事想问你。”
见他乖乖将水喝下,芙蕖心底有些奇怪。
宫远徵以前从来都和她对着干,两个人在小时候见第一面时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恨不得好好打一架比个输赢。
今日如此听话,她反而觉得哪里奇怪了。
“魇影蛇毒,你可解出来了?”
宫远徵笑容淡了些,“今日你来,就为了这事?”
宫芙蕖觉得他这话说得实在是奇怪,若不是为了这事,她还有其他什么理由莫名其妙来徵宫一趟吗?
无论是宫尚角还是宫远徵,她都不喜。
只不过和宫尚角相比起来,宫远徵至少像个正常人。
所以芙蕖几乎想都不想,“那不然呢?”
“还需要些日子。”
宫远徵轻搁茶盏,垂下的浓密睫毛看上去像是半睁的黑色眸子。
“还要多少日子?”
宫子羽的毒亟需解药,宫远徵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需要的是一个确切的时间。
少年的眼底划过不甘,不知名的陌生情绪在胸膛间碰撞挤压,他刻意隐忍,生拉硬拽的将那让他无比厌烦的情绪压了回去。
“三日之内。”
三天时间,已经是芙蕖设想的最好回答了。
她面色缓和许多,看宫远徵也顺眼了不少,想到他向来解毒都是以身试毒,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真心,“你······”
宫远徵转过头,静静的注视着她,好像在等着她即将要说出的话。
这样反而让她说不下去了。
“你想说什么?”
芙蕖抿唇,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奇怪,“没什么。”
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
“魇影蛇······痛吗?”
讨厌宫远徵是因为宫子羽,在这一刻生出动容,也是因为宫子羽。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至少在现在,在得知宫子羽马上就要得救了的时候,她好像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讨厌宫远徵了。
宫远徵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芙蕖误会了什么。
她以为是他为她哥哥试的药。
他张口,想要解释。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没了声音。
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的拉扯着他,他听见正义凛然的怒斥,为宫子羽试药的人明明是哥哥,你凭什么认下这份情?!
可是还有一道声音无声无息的从最阴暗的角落探出头来,蛇一般柔软缠绵,挑逗煽惑。
何必否认,即便是沉默,也算不得是个谎。
既然过去了这么多天她都不知道是哥哥以身试药,那这个真相,又何必让他说出?
他望向少女那美艳却又清澈至极的瞳眸,是鬼迷心窍吧,是吧,也可能不是。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