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繁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接宫子羽的话。
宫四小姐的脾性他是知道的,若是真的生气了,是很难劝好的。
这羽宫上下,能稍微降住她的,也就只有宫子羽了。
可如今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位。
再者说,这样果断不问风险的决定,宫四小姐如此生气,也并非是完全没有道理。
“就连你也不说话了。”
男人终于笑不出来了,他将手放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们走吧。”
金繁欲言又止,可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拖着脚步跟了上去。
要是四小姐来就好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可笑了。
四小姐那般执拗,又怎么可能会出面呢。
她只会等羽公子去向她道歉,她方会选择该不该同意。
等等!
金繁突然察觉不对。
黑色筒靴霎时停在原地,他微微侧过脸,想要将那突如其来的动静声听得更清晰些。
那是一道极细微的呼吸声,因为过于急促,甚至带上了喘息。
不止如此。
落雪被碾压成雪泥的脆响由远至近,从不甚清晰,逐渐变得具象化起来。
金繁刚想叫住前面的宫子羽,可呼声还未出口,就见他好似心有所感一般回过头来。
扑簌扑簌的雪花落在女孩鲜艳的红裙上,她跑的太快了,以至于一向被花念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都散乱了不少,被细碎的雪花点缀着,像是春日的梨花。
“阿蕖······”
宫子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落寞被惊喜完全取代,他颤抖的伸出手,是想要在最后摸摸她柔软的面颊吗?
是吧。
可是,不能。
少女每一步都走的缓慢,雪一般的肤色在这冰天雪地之间更显精粹。
“竟还真的不打算等我了?”
宫子羽的理智正在以一种难以挽救的速度瓦解着。
别再走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的走近,几乎卑微的恳求。
不能再近了,如果再近一些,他大概真的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遏制住心动,没有办法抵抗喜欢,甚至没有办法离开她走掉。
可他对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更没办法拒绝她的靠近。
甚至内心深处升起一种荒诞的窃喜,让他觉得羞愧。
“对不起。”
“你是该这么说,可是不是现在。”
宫芙蕖昂起头,看着宫子羽。
她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足以称为一个男人的年纪,她又怎么能拘住他,叫他日日陪在她身边呢?
这么想来,她又何尝不自私?
金繁默默后退到安全距离,确保他听不见他们说的话之后,才满意转过身。
“等你回来的时候,好好向我赔罪,而不是现在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
只是听着她的声音就很好了。
冰冷的心破开了一个口,流出温热的暖流,激的他眼眶湿润。
“这是我自小带的平安符。”
芙蕖缓缓摊开五指,嫩白的掌心上赫然有一枚深红色的挂件。
她眼睛似有星辰。
“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