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是活

回到北宫不久，陛下便派人来请，要见澹台烬。

澹台烬原想独自前往，但闻灯抱着他的手臂坚持要与他同行，不得已，主仆三人一同前往宣政殿。

到了宣政殿，陛下只传了澹台烬一人，他独自进了正殿。

接着，一位青年的内侍迎面走过来，行了个礼。

青年内侍“公主，圣上今日只见澹台殿下一人，公主若是想见陛下，可容臣去禀告一声。”

萧容“不用，不要紧。”

闻灯摆摆手，精致的小脸上扬起一抹乖巧的笑容。

萧容“我随便逛逛，累了我会自己回宫，你们不用管我。”

青年内侍“是，臣告退。”

青年内侍不愿再多费口舌，退到一边去。

见内侍的身影渐行渐远，闻灯脸上原本乖巧的笑容立即消失无影无踪，神情严肃，左瞧瞧右瞧瞧。

没有感情的魔神就是从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养出来的。

闻灯左顾右盼，伸手拦住一位路过的宫女。

萧容“这位姐姐。”

萧容“你可知道，大...澹台烬以前住在哪里？”

宫女“回公主，澹台殿下以前是住在最南边的冷宫。”

萧容“冷宫啊，可否带我去看看。”

宫女“公主，这...”

闻言，那名宫女立马面露难色，似是为难。

闻灯虽没入世，但对人间的人情世故这样的道理，还是能领会，当即就摘下头上的玉簪。

萧容“劳烦姐姐。”

这玉簪的成色瞧着不错，宫女当即喜笑颜开。

闻灯提着袄裙裙摆，跟着带路宫女小心翼翼走进去。

一处破败的冷宫，门户腐朽，结满蜘蛛网。

宫女“公主，就是这里。”

宫女“澹台殿下在被搬到北宫之前，一直是住在这里的。”

闻灯四处打量，结满的蜘蛛网，和随处可见青苔和枯木。

冷宫的中央，还有一口枯井。

闻灯小心翼翼走过去，蹲下看了眼枯井，一眼就看到枯井中有着几具森森白骨，狰狞异常，白骨上结满了蜘蛛网，不知道在此过了多少年头。

宫中阴森森，她难以想象，澹台烬是如何长大的。

闻灯楞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四处看了看，闻灯找到几块石头，分散摆到井边，布了个往生阵法，希望能帮助它们散去怨气，早些转生。

如今她只是凡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做完这些，闻灯壮着胆子向屋子走去。

屋子常年没人打扫，推开门的一瞬间，灰尘扑籁籁往下掉，随处可见的蜘蛛侠布满屋内，同时伴随着，还有一股腐朽难闻的味道。

屋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闻灯心里一惊。

月莹心“啊!”

月莹心“你们要害殿下，你们要害殿下。”

只见是一位神志不清的嬷嬷，缩在墙角喃喃自语。

萧容“这位嬷嬷，这么冷的天，你为何坐在地上。”

那位嬷嬷毫无反应，充耳未闻，双眼无神盯着前方。

披头散发，怀里抱着个已经干巴的馒头，口中念念有词。

宫女“公主，这是莹娘，莹心嬷嬷。”

宫女“听说澹台殿下是她自小抚养长大的，又随着澹台殿下从景国来到了这里。”

闻灯愣了愣，这位竟然正是自小照顾澹台烬的嬷嬷。

她走到莹心旁边，莹心毫无知觉，吃着怀里干巴的馒头。

萧容“嬷嬷，您还记得澹台烬吗？”

闻灯看向神神颠颠的莹心，试探开口。

不料，莹心忽尖叫一声，嘴里念念有词。

月莹心“啊，你们都是坏人。”

月莹心“你要害殿下，你要害殿下，你们都要害殿下，都是坏人。”

萧容“是澹台烬吗？谁要害他？”

月莹心“我没有害殿下，不是我...”

莹心摇了摇头，神神颠颠，前言不搭后语。

月莹心“我没有害殿下，真的不是我喔。”

她低着头，喃喃自语，口中不断重复着几句话。

闻灯解下自己的披风，替发着抖的莹心披上，心中悲凉。

萧容“这位莹心嬷嬷，为何会变成这样？”

宫女“这冷宫常年无人踏足，我们也不知这莹心是何时疯的。”

宫女“只是听说，自从澹台殿下搬到北宫之后，莹心就一直是这样子了。”

宫女如实回答。

与此同时，宣政殿外。

澹台烬“吴总管的忙，我怕是帮不上。”

吴总管“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要忘了月莹心的下场！”

澹台烬身子一僵，眸中没有半点温度。

吴总管“你可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别忘了她的命握在我的手中。”

吴总管“是死是活，是我说了算。”

澹台烬眼神一冷。

吴总管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但表情依然不屑。

澹台烬“我本以为，你不过是萧凉的一条走狗，却没想到是条话多的狗。”

吴总管像是突然被激怒，声音拔高了许多。

吴总管“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杀了莹心，不过我可不会让她死得那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