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贱命

清晨，万籁俱寂，仅是雪地里泛起一片潋滟的白光。

闻灯吃过午饭，便要出门拓展新地图。

皇子公主们在皇宫内行动不受限制，甚至比陛下的妃嫔还自由些，但闻灯每次都会让鸢尾跟着。

正巧不熟悉路，闻灯牵着鸢尾的手边走边套话。

奴才a“有些人就是贵人贱命，主子的身份奴才的本分。”

闻灯远远走来，就听见御膳房传出高声的嬉笑议论。

奴才a“那叫啥来着，贵人贱命。”

奴才b“就是，这景国皇子的身份过得还不如咱哥几个。”

闻灯皱眉，离御膳房几步距离站定了脚步。

只见几个穿着粗衣的奴才悠闲翘着二郎腿，边吃着白面馒头，边斜眼看着澹台烬清瘦的背影。

奴才b“你们说，就他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要我说还不如赶紧死了算了，还能早点去投胎。”

奴才a“这如果换作是我，我恐怕都没脸待在盛国。”

奴才c“对啊，这景国都抛弃他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澹台烬的动作顿了顿，身后顿时爆发出一阵怪笑。

他面无表情继续刷着碗，当澹台烬把最后一只碗刷干净时，手已经在冰水中冻得通红。

各种恶毒的话传到闻灯耳中，忍无可忍，推门而入。

萧容“澹台烬做错什么，竟让你们催着他去死？”

萧容“人本无贵贱之分，可有人甘愿自轻自贱一辈子当个奴才，还非要踩在别人头上找乐子。”

萧容“看到别人过得困苦，就这么让你们快活吗？”

奴才a“你拿什么身份来教训我们，你不过就是位不受宠的公主，恐怕陛下都忘了宫内还有位萧容公主吧。”

奴才骂骂咧咧站起身，对于公主的身份，不以为然。

萧凛“就凭她是盛国尊贵的公主。”

奴才骂骂咧咧，一抬眼就看见嫡六皇子已负手站到他们的面前，气焰嚣张的几名奴才顿时连连行礼。

几名奴才顿时变了脸色，慌忙赔笑。

奴才b“六殿下。”

萧凛“今日你敢对十一公主这么说，日后是不是也敢如此对父皇，对我这么说话？”

奴才b“奴才不敢。”

奴才b“六殿下，您教训得对。”

奴才眼见情形不对，立刻跪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闻灯一怔，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细细看去。

此人一身干练的劲装，衣料材质上乘，样式虽不繁复，但却显得贵气雍容。

不似公冶寂无那般飘然出世，却也颇有仙家风度。

闻灯的眼睛瞬间红了，忍不住扑上去想要拥抱师兄。

鸢尾“公主，他就是你的哥哥，六皇子萧凛，是皇上唯一的嫡子。”

鸢尾的脸色变了变，凑到闻灯身侧，低声道。

六殿下萧凛在民间最得人望，人称山茶花殿下。

萧凛这才把目光移到皇妹身上，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袄裙，头发挽着乖巧的发簪，衬得肌肤雪白。

察觉到他的目光，闻灯水灵灵的双眸与萧凛对上视，怯生生一笑。

萧容“皇兄。”

萧凛“十一若是想吃些什么，告诉鸢尾便是，不必亲自来这种地方。”

萧容是皇宫中的第十一位公主，萧凛常唤小十一。

萧凛“我刚回宫，还要去见父皇，皇兄就先走了。”

萧容“皇兄慢走。”

临走之前，萧凛不忘揉了把闻灯的脑袋。

见萧凛的身影走远，闻灯长呼一口气，走进御膳房。

房中，澹台烬擦净了手，见桶底混着些已经凉透了的残汤剩饭，也毫不在意，有总比没有强。

澹台烬正想往碗里盛，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萧容“澹台烬，你别吃这个。”

澹台烬“公主，人不吃饭是会死的。”

萧容“可是，这些东西不干净。”

萧容“那些奴才都不知道往里面加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吃完会生病的。”

澹台烬的神色平静，扬起碗中的泔水。

澹台烬“比这个更脏的我都吃过。”

闻灯哑口无言，一时间有些气急败坏。

萧容“方才他们那样说你，你连句反驳都不会吗？”

萧容“你一个君王之子任奴仆欺辱，澹台烬你难道就没有羞耻之心吗？”

澹台烬抬眸，眸中闪动的冷光不由让闻灯一阵发寒。

澹台烬“羞耻之心？”

澹台烬“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比起羞耻之心，还是这碗饭更重要。”

看着澹台烬这副模样，闻灯心中竟有股说不出的堵塞感。

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闻灯用力一挥，澹台烬手中的碗掉落到地面上。

闻灯走到澹台烬面前，与他咫尺内对峙。

萧容“澹台烬，从今天起。”

萧容“以后鸢尾会给你送饭，你不许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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