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梦（失常 一）

脑子转不过来弯，便有些纠结我该管面前的女人叫妈还是叫师父。

“想什么呢，还走不走了？”那女人敲敲我的头，拉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拽上了挤得罐头似的火车。

我瘦弱的身躯被挤得呼吸一窒，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撑出了一个稍微舒适一点空间，一转头，却见那女人笑眯眯地看着我，叫我有些火气上涌，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委屈。

我转过身不去看她。

但……她至少是将我养大了。我从没对这女人向我给予情感支持抱有任何希望，那么即使我知道她是我血缘关系上的母亲时，也应该如此，不是吗？

我反问自己，然后将眼泪憋了回去。

那女人仍旧没有什么表示，她甚至找人挤了个座位，掏出了她的mp3。

我果断掐灭了心里的最后一丝期待，冷漠地看着她。

那东西是我打工买的，然后在我满心欢喜之时被她以“要孝敬师父”为由抢了过去。

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每如此，我的心中便会出现弑师弑母的念头，而我也只得每每告诉自己“那是我师父，是把我养大的师父，亲师父……”。

哦，现在还得再加上一句“她是我妈，生我养我的妈，亲妈”。

或许我真的是个白眼狼吧，记打不记吃的，反正，我与她之间的感情淡了不少，或许她也发现了，但以她的性子，大约是不会在意的，甚至乐得轻松。

火车颠簸了三天两夜，期间我与她两人消耗了二十二桶泡面并三瓶水共计九十二元。

……嗯，让我本不充裕的钱包雪上加霜。

而我的亲亲师父同时也是妈的人，她把我直接丢进了一家建在山里的学校，阴森森的那种。

我麻木地看着她，她却告诉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可也没人提前告诉我这是个道士学校啊！还是有鬼的那种！

而我的亲亲老妈同时是师父的人，她确实教过我内功和外功，但……这些对鬼怪大概是没用的吧。

我麻木地站在原地，倒不是勇敢得没跑掉，而是已经恐惧得发僵了。

“哟，师妹，还有师父。”身后传来了一个没听过但莫名熟悉的男声，那人走了过来，胳膊搭到我肩膀上，有些重，但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叫我的恐惧散去了些。

我回头看他，有点眼熟，但我确定我不认识他。不过他刚刚叫什么了？师妹？师父？

我木然地继续看着那女人，以她的性子，若是这男人是我师兄的话，那他大概是我血缘上的兄长了。

果然，接下来那女人开始口头上的嘘寒问暖，什么热不热啊，冷不冷啊，学习得怎么样啊，生活得怎么样啊，交没交到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啊什么的，但却是原地站着，虚假得连脸上笑都变一下。

不过，我那兄长兼师兄的脸上也带着同那女人一模一样的笑容，但直觉告诉我，我的这位兄长，也是个神经病。

虽然我能感觉出来，他确实是真心想对我好的……可惜了。

我扒开肩膀上胳膊，结实的肌肉压得我有些疼了。

（《关于昨晚做梦于是临时将脑洞换成梦境并在写到一半时忘记梦中内容这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