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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屠龙刀对准自己身上的鳞片，却在祛除逆鳞时犹豫了-

我看见鬼狐天冲和雷鸣早就在雨里玩耍了，不过前者使用元力过度，几乎是被一边倒的压制。我没有加入他们，而是进入简易大棚里面记录栽种的半成品存活情况。形势看上去尚可，但仍然不可掉以轻心。接着我去检查了一圈其他作物的培育情况，发现都数据波动都在合理范围之内。做完这一切，我走出去发现他们仍然在雨里疯玩，摇摇头准备清点物资，却被两个人叫住，让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张开双臂，享受雨的湿意。一个拿掉我的帽子，一个摘掉我的围巾，然后笑着跑远。没有了遮挡物，那些雨丝直接落在我身上，前几次的记忆随着雨声和雨意愈发快速地浮现。重重叠叠之下，我闭上眼睛，在雨里开始唱那首战歌——

《尖塔上的龙》是一首交响乐组曲，分为七个部分，前七部都以一位主要角色的视角展开，最后一部是收线的大结局。第一部的主角是被选举出来的屠龙勇士，重音和弦余音未消，连续琶音穿插松开的踏板高音区，村民的迎送仪式从低音区的沉诵爬至中央C调。勇士站上尖塔迎击恶龙的反向音阶从试探到相撞，单点胶着跳音后提琴延长钢琴尾律移音转调。小提琴先发制人，全弓拉底，揉音跳弓，星球意志时隔百年，又一次发出警告，第一个预言已经应证，灾难即将到来，是誓死抵抗还是俯首称臣？最后一串琶音疾行，小提琴群跟上，和声中众人举起了手中的火炬，那熊熊燃烧的声音随长笛二音交替而升起，粗重的圆号声低沉覆盖，那是前线炮火轰鸣的敌奏。半音消散，圆号暂歇，空音停顿。村民们举着旗帜加入征伐队伍，那冉冉升起的音色在重锤叩击下进行回旋。长笛随小提琴入世，一追一逐，似交战的胶着。铃鼓抖边，指腹拍打，金属片随唢呐吹响冲锋的号角。提琴拨弦，横笛轻鸣，是人们压抑的怒吼。切分单音转场将故事引至第八部的高潮，新的巨龙攀附尖塔，新的勇士们举剑直指恶龙，团结起来的人们齐声呐喊，箭风扫音，尖塔崩落，半音全音滚动，提琴举弓翻越黑白键跃至十字尖顶，斩龙刀砍下龙的头颅，血雨满天飞溅。

雨淅沥，从虚幻的虚渐入现实的实。歌的曲调很好学，雷鸣和鬼狐天冲很快就学会了。我们三个一起在雨中唱歌，赞叹着奇迹。

因为一切已经步入正轨，所以我们三个稍微轻松了一点。鬼狐天冲有次好奇地问，我是怎么回复创世神那个放大版的电车问题的？我转手给他一个手册，里面是引导星球意志诞生的基础知识。鬼狐天冲见状也不再问，而是拿着书去找雷鸣了。我一边记录数据，一边觉得当初提出电车问题的菲利帕是个很神奇的人。我的答案不是被召唤来的参赛者的那种自我牺牲，也不是困在选项里的二选一，我会选择立刻打开所有电车门，利用重力加速度的冲击力把所有乘客甩出去，随后启动爆炸按钮，在电车炸毁的前一刻跳车。这样最倒霉的那个人不过是重伤，但是能活下去。想到这个答案，思路必须站在出题人的角度，一个题目的构成是由出题者、答题人、阅卷组构成。既然我是属于答题人，那么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是推算出题者想要考的知识点，然后举一反三，那么这个知识点我就彻底掌握了。创世神对我的这个回答起初并不满意，毕竟这需要将时间点卡得很巧妙，一个环节的拖沓都将是车毁人亡的悲剧溯因。但是电车这个意象究竟代表什么？一旦思考到这个思维盲区，那么阅卷组给予满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雷鸣举着一个光球跑进来，鬼狐天冲拿着手册进行对比，他们两个的讨论彻底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看着那股充沛的能量球，艰难地发言：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不是低等智慧原住民而是星球意志的雏形呢？雷鸣举着球也不是，不拿着也不是，鬼狐天冲停止了摇尾巴，我捏了捏眉心，觉得祂们让我照顾的可能不止星球意志这一个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