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徵的房间重归安静,他将幼姬放出来。
有亿点点心虚的幼姬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只是卖乖在他手上蹭了蹭。
小远徵挑着幼姬的下巴,奶声奶气强势道:“小蛇,我告诉你,你以后只能吃我做的毒!”
【妈耶,笑死我了,就像是霸总跟小白花说:“女人,我告诉你,你只能爱我!”】
幼姬:“……”
谢谢,有被腻到!
她木讷点了点头,蛇蛇她啊,终究是为了饭票折腰!
宫淋徵这些日子制药忙得脚不沾地,被忽视的小远徵每日不忘练习做毒,尽职尽责当饲养员,他养起蛇来只知道喂喂喂,好在幼姬也不是普通的蛇,乐得吃吃吃。
旧尘山谷的冬日格外清冷,满目都是单调的白,可小远徵的眼中多了一抹翠绿的色彩,连带着一尘不变的徵宫都有了生机。
这一日,他雀跃着想要带幼姬去小药房,在转角处却听到下人的编排。
“角公子小小年纪就承担起角宫,他弟弟朗公子也是个懂事乖巧的,羽公子虽说无能,但好歹还像个孩子,哪里像咱们徵宫的这位,打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像是个冷血的怪物。”
“那就是个天煞孤星,出生克母,不喜欢人,只喜欢虫子,一天天钻进药房与毒物为伍,宫主都好些日子没有见他,估计是厌恶了他。”
两个下人你一言我一语,放肆嘲笑着走远。
纷飞的鹅毛大雪撒落在小远徵的身上,他的身体冰凉,脸上面无表情,一双空洞的眸子却透出了茫然。
他不是听不懂他们骂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回应?该难过吗?该哭泣吗?
小远徵想到了宫子羽,他好像总讨好地会往兰夫人身边凑,又因为兰夫人的漠视而哭泣。
那才是正常孩子该有的样子吗?
茫然的小远徵低头看向掌心的幼姬:“我真的是个怪物吗?怪物就是错的吗?可我为什么要像正常人一样呢?”
看着这张稚嫩的小脸上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茫然无措,幼姬有些心疼。
当过娘的见不得这些。
经过这些日子短暂的相处,足够她窥探宫门的一角,也看清这里有大病的亲情关系。
角宫宫主死得早,就不说了。
商宫宫主宫流商重男轻女就算了,但恨不得把唯一的女儿踩进泥里使劲儿踩的也少见。
宫门执刃放任儿子被传出是野种的传闻。
徵宫宫主宫淋徵不管孩子心理健康,把孩子教成个只知道制毒的呆子。
每一个孩子从出生便是一张白纸,变成什么样的人,全看父母、环境将他们渲染成什么颜色,涂抹上什么样的纹饰。
小远徵心中有良善有温柔,只是从未有人教导指引,甚至言传身教,以至于他对一切美好、情绪的词汇都那般陌生。
幼姬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母爱泛滥,顺着小远徵的手臂攀上他的头上。
翠绿的尾巴勾着他的抹额,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蛇,是一种冷血动物,可那抹冰凉的触感却带给小远徵异样的感觉,仿佛一股暖流从眉心流向四肢百害,心底生出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蔓延到了眼角。
体验过幸福,才知晓悲痛是何物。
这一瞬间,小远徵第一次感到了自己是被人在乎的,好像懵懵懂懂间明白了什么叫做委屈。
泪水从他的眼眶流下,在胖嘟嘟的小脸上留下无数泪痕,一直到他蜷缩在床上睡觉时,还时不时抽噎着打嗝。
幼姬的尾巴卷着背角,帮他盖好被子,轻拍着他的后背,“嘶嘶”哼出了奇怪而温柔的小调——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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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姬:像拉扯相柳一样把小远徵拉扯大。
万幸幼姬现在是个哑巴吧,不然就处成母子情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