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聚会正式开始后，主持人安排了一些怀旧的小游戏和环节。姜随宜尽量避开与林京许的直接接触，选择坐在角落的位置。但无论她怎么躲避，总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目光如影随形。

中场休息时，姜随宜走到露台透气。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她脸颊的热度。聆城的夜景在眼前铺展开来，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躲在这里做什么？”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随宜身体一僵，没有回头：“透透气而已。”

林京许走到她身边，倚在栏杆上：“不喜欢这种场合？”

“有点吵。”姜随宜简短地回答。

两人陷入沉默，只有远处的车声和风声在耳边萦绕。这种沉默不像之前那样紧绷，反而有种奇怪的舒适感。

“记得高中时的毕业晚会吗？”林京许突然问道，“你也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

姜随宜有些惊讶他还记得这种细节：“我以为你没注意到。”

“我注意到关于你的一切。”林京许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

姜随宜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他。林京许正凝视着她，眼中是她熟悉的温柔。七年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被压缩，他们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纪。

“那天我本来想邀请你跳舞，但是看到你在角落里看书，就没敢打扰。”林京许微微一笑，“后来是周雨晴把你拉过来的。”

姜随宜想起来了。那是高三的毕业晚会，她因为家庭经济条件不好，穿的是一条旧裙子，自觉与周围光鲜亮丽的同学格格不同，所以选择躲在角落看书。是林京许坚持要和她跳那支舞，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

“你那时候为什么坚持要和我跳舞？”姜随宜忍不住问出积压多年的疑问。

林京许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被排除在外。而且，”他顿了顿，“我想有个正当理由靠近你。”

这个直白的回答让姜随宜措手不及。她一直以为当年林京许对她的关注只是一时兴起，从未想过背后有如此细腻的考量。

“随宜，”林京许的声音变得严肃，“我知道过去有很多误会和伤害，我不指望你立刻原谅我。但请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认识彼此。”

姜随宜望着远处的灯火，心中波澜起伏。七年的分离，她筑起的心墙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缝。或许母亲说得对，人生没有多少个七年可以浪费。

“我需要时间。”她最终轻声说。

林京许的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我可以等，无论多久。”

聚会结束后，林京许提出送姜随宜回家。这次，她没有拒绝。

车内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尴尬。收音机里播放着轻音乐，姜随宜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你变了很多。”姜随宜突然说。

林京许挑眉：“变好还是变坏？”

“变得更成熟了。”姜随宜斟酌着用词，“高中的你，虽然优秀，但总带着几分年少轻狂。”

林京许轻笑：“时间总会改变一个人。你不也变了吗？更自信，更耀眼了。”

姜随宜摇摇头：“我只是学会了伪装。”

“不，”林京许认真地说，“你是真的成长了。我看了你在《自然》上发表的那篇论文，关于量子引力的新模型，很精彩。”

姜随宜惊讶地转头：“你看了那篇论文？”

“我一直关注着你的学术成就。”林京许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虽然我后来转向了商业，但对物理的热爱从未消减。你的每篇论文我都读过。”

这番话在姜随宜心中激起涟漪。她一直以为分手后，林京许早已将她遗忘，从未想过他还在默默关注着自己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