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下程咱骑这狗吗,恐怕这狗够呛啊!”
我抬眼一看,吴三省在对着那个船工说话。那人脚旁有条小狗,正围着他吐着舌头穿圈圈。
“不会,”老爷子大笑,“这狗是用来报信的,这最后程啊,什么车都没,得做船,那狗会把那船带过来。”
我看着那条狗在主人的号令下下河游了圈上岸,还抖抖毛,把水珠甩得到处都是。
驴蛋蛋,这名起得真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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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问那船工,为什么下午两点了还不开工。那人说这洞邪门得很,只认一个人,其他人进洞都别想活着出来。
我挑挑眉,踢了踢脚旁的石子,慢吞吞道:“或许这次的其他人,就包括你。”
吴三省听了这话,转过头来古怪地看着我。那船工应该也听到了,脸色有点差,阴着脸瞪我。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抬脚往哑巴张那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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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脑海里会突然出些一些画面,或者是一句话。
有时是做梦梦到,有时是发呆的时候突然听见,但到最后那些事情都会如期发生,反正挺玄乎的。
刚才我发呆的时候,眼前就突然闪烁了几帧画面,是那位船工跌入水中,被尸蟞严密地裹住的场面。
说出来,也算得上是提醒,或者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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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省把狗抱起来闻了闻,说这狗是吃死人肉长大的,这是个尸洞,那船工怕也是吃人肉长得。
此话一出,我能明显得感受到周遭气氛的变化。吴邪被吓得寒毛都倒立起来,站我身旁的哑巴张看上去也不大好。
吴三省小声对我们说,怪不得刚才小七会那么说,原来是这样。
其中一个叫潘子的朝我竖了个大拇指,说我真厉害。
我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客气与寒暄,就向他微微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可惜了,应该没人听见。
潘子可能见我长时间没有回应,好像也记起来了什么,挠挠头笑笑,说自己也糊涂了,忘了小七不愿意说话。
站我对面的吴邪朝我看了眼。
我和他的视线相交,很快移开,便往下拉了拉兜帽,敛了敛眸没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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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来了。
吴三省和那船工老头掰持了什么我没大在意。而且当时我把助听器摘下来了,自然什么也听不见,只有类似于马赛克的嗡嗡声萦绕在耳畔。
哑巴张站我前面,低下头来看我,看口型似乎在朝我说话。
我从上衣口袋里把助听器找出来,放在手心里,告诉他我把助听器摘下来了,听不见。
他犹豫了会儿,没再说话,一个人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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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洞,里头阴气重得很,而且越往里越窄。
潘子打开了矿灯,这洞刚进去那段还光亮,但是很快所有的光线就只剩下这矿灯了。
“三爷,这洞不简单啊。”阿奎道:“这是盗洞啊!”
我去看哑巴张,他面上依旧平静,听了这话也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同。我现在依旧没带助听器,但也还能听清楚他们的三言两语。
哑巴张回过头来看我,用手指指自己的耳朵,应该是在询问我现在有没有戴助听器。
我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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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人的面色突然有些紧张,我听见了一阵小石子掉落的沙沙声,而后就听见吴三省大叫说:“潘子,他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没听见跳水的声音,”潘子也慌了,“刚才听到声音,人突然就走神了。”
“遭了,我们身上没尸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三叔懊恼起来,“潘子,你在越南打过仗,你有没有吃过死人!”
“开玩笑,三爷,我那时候在炊事班天天刷盘子!”潘子指阿奎,“胖奎,你不是你家里老早是卖人肉包子的,你时候肯吃了不少。”
“放屁,我乱盖的,再了,这人肉包子也是卖给别人吃的,你见谁卖人肉包子自己拼命吃的。”
我看见吴邪忙打了暂停的手势:“你们三个人加起来150多岁,丢不丢人啊!”
我看着他们,突然有点想笑。
船抖了下,有人那矿灯一照,发现水底下有个巨大的影子游过去了。潘子和大奎吓得够呛,就连吴三省看上去都不大好。
我前几天做梦梦到会有这样的场景,但梦境与现实还是有差异的,虽然没被吓得那么狠,但至少也是有点恐惧的。
吴三省把眼神投向了哑巴张,看上去应该是想要去询问他的意见。
吴邪想问问三叔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现在场合也不合适,只偷偷问潘子,潘子也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这人有两下子,他特别用下巴指了指那人的手,:“你看,这手,多少年才能练成这样。”
他的手,中指和食指特别的长。据说,那发丘中郎将里的高手,这双手指,稳如泰山,力量极大,可以轻易破解墓穴中的细机关,而练成这么手绝活,非得从练起不可,其过程必然是苦不堪言。
吴邪应该还在想着,到底他这手有什么能耐,就见哑巴张抬起右手,闪电般插进水里,那动作快的,几乎就是白光闪,他的手已经回来了,两个奇长的手指上还夹着只黑糊糊的虫子,他把这虫子往甲板上扔,:“刚才就是这东西。”
我一看:好家伙,这么大的尸蟞,真够恶心的。
我给他递了张纸示意他擦手,就坐回原处继续听他们几个人讨论——反正我耳朵时好时坏的,听跟不听都一样。
待吴邪直到这东西不是龙蚩而是尸蟞时,那哑巴张突然把头转向洞穴的深处,“我看,恐怕它们刚才是在逃命。”
“啥逃命?”胖子打了个激灵,“那这洞里头……”
哑巴张点点头:“我总觉得里面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们过来,而且,块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