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日照同羲

扶光玩累了，澹台烬会抱着她，轻轻拍抚她的背脊，帮她梳理头发，会替她辫小辫子。

澹台烬情感淡薄，甚少笑，但扶光并不排斥他，总喜欢窝在他腿上，拉着他的手，咿呀呀的跟他聊天。

常羲看的都有些恍惚，这或许才是他们应该有的生活吧，可惜...

今晚的月光特别亮，照射的整片山脉朦朦胧胧，像是披上了银纱，美轮美奂，他静静的欣赏这片宁静美丽的山脉。

常羲独自坐在小院中，看着月亮，明明是圆的，却并不圆满。

她抬手摸向心口位置，那里正隐约传递着疼痛，又开始了。

突然身后有人为她披上一个披风，带来丝丝暖意，心口处刻入灵魂里的疼痛渐渐消散。

澹台烬“夜里凉，还是回去吧。”

常羲“扶光睡了?”

澹台烬“嗯...”

常羲“还记得当年城楼上，我说的话吗?”

澹台烬“记得...”

常羲“别再做魔了，成神吧...你做过景国的君王，会宽待流民，体恤百姓。我不信你会毁灭这一切。”

澹台烬垂眸盯着常羲的脸，眼睛里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澹台烬“到如今，你还想劝我...”

澹台烬“仙门各派皆知我魔胎身份，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的师父，就连平日里疼爱我的师兄们，现在也恨不得杀了我。”

澹台烬“你告诉我，这世间...除了魔域，哪里还能容的下我。”

常羲“我，我可以。”

澹台烬怔愣片刻，说实话，他动摇过...可前尘镜中，他已经知晓，为了常羲，他不能留在这儿...

他只有一个去路...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果。

澹台烬“吾不需要...”

澹台烬“吾已经登临绝顶，成为这世间唯一的主宰，没有人能阻拦吾，你也不行。”

魔神喜好弑杀，视万物为蝼蚁，他的眼里从未有任何温度，更不会为了守护谁，而妥协半分。

常羲是这样想的。

可她不是魔神，亦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也看不见他的隐忍。

常羲“那么今夜...我该同你告别。”

澹台烬不明所以，常羲广袖一挥，他们便身处寝殿，纱帐外是灯火通明的庭院，院墙上爬满了翠绿藤蔓植株，枝繁叶茂。

而殿内，烛火高照，香薰袅袅。

她将他推倒在床榻边缘，俯下身吻住他的唇瓣。

他的眼里划过震惊，常羲的眼眶微红，双臂缠绕在他身上，慢条斯理解开他的衣服。

他抓住她的手腕，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他不能再有一丝留恋，他必须要摒弃所有执念，独自安心的离开...

澹台烬“你疯了...”

他的声音沙哑，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用尽了所有力气。

我只是深渊中的恶魔，怎敢让洁白如云神女沾染污浊。

常羲“就当我疯了吧...”

她扯开澹台烬的衣物，心脏处的那六个伤疤赫然映入眼帘，刺目惊心。六枚灭魂钉已经长在他心脉里，留给他的是日复一日的痛，和这些丑陋的伤疤。

她伸出手指按住胸膛伤痕，缓缓闭上眼睛。

澹台烬“都是旧伤，已经好了。”

澹台烬风轻云淡的语气听不出悲哀与苦涩。

温软的唇落在他的心口，那一刻他的呼吸都要停了，理智在这一瞬间彻底瓦解崩塌，化作汹涌狂涛将他吞噬殆尽。

他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加深这场热烈的缠绵。

五百年前，他爱上她不自知，只有九枚灭魂钉见证了一切，他是这个世界最强大最孤寂的存在，却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就这一次...他再也装不下去，这几日的冷漠疏离，终究是他伪装出来的坚硬铠甲，一旦卸下，便溃败不堪。

——

天还未亮，澹台烬就醒了。

常羲的手无意识搭在澹台烬胸口处，胸膛之下，便是跳动的心脏，也是每个人的死穴。

他没有把她的手移开。

他穿好衣物，眷恋的坐在床边，低头凝视她沉睡中恬静的侧颜，轻轻拂过她额角秀发，替她掖好被子后，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澹台烬“天要亮了...还有时间做些无用的事。”

他拿出一个玉盒，摩挲着上面繁复的花纹。

澹台烬“这些东西...我一直保管着呢...”

他站起身往门外走去，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