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二（2）

那陶醉与钟素秋一起爬上了白头山。这白头山是他和师傅常来小住的地方。这里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山上还有清澈见底的偕老湖，湖畔还有一间小屋，小屋前的视野非常开阔。远远望去就是一大片草地。

　　“钟姑娘，你累了吗？”他问道。“我还好。”素秋微微喘息着，定了定神，说道，“只是这身衣衫不小心弄脏了。”说着低头摆弄了一下衣衫，惋惜的叹了口气，又抬头道：“还好，我还多带了几件备用的衣衫。”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边有间小屋，是我常住的地方，你去把这弄脏了的衣衫换下来吧。我在这湖边等你。”素秋听完点了点头，拿着备用的衣衫走了进去。

　　半晌，陶醉看见素秋从小屋里走了出来，只见她一身蓝白色相间的裙子上点缀着些许绿色，蓝色的头饰垂在耳边，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披散下来，身后的繁星衬得她整个人越发楚楚动人了。他看呆了，觉得她如同仙女一般。

　　“陶公子。”她唤他。他这才回过神来。邀请她坐在他身边。“钟姑娘，你看，这里果然能看见银河！”他抬手一指。但见那浩瀚的天空上繁星点点，一条银色的星群宛若丝滑的绸带。“哇，真的！好美！”素秋惊呼道。“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想来就是这样的场景了。”那素秋说着看向了他。“是了。”他答到，手指指向了一颗闪闪发亮的星辰，说道，“那颗便是牛郎星吧！”“那…那颗是织女星了。”素秋也抬起手，指向另外一颗星辰。他点点头。又有点伤感的说道：“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想来牛郎织女终日不能相见，一定思念的辛苦吧！”素秋也伤感起来，半晌又努力一笑道：“不过今日他们一定是相见了吧。他们一定存了很多话要说。”他听完，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钟姑娘，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他开口道。“什么？”素秋好奇的问道。他把心一横，下定决心，说道：“是关于我的身世的。”“嗯，是了，你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你的身世，素秋愿意倾听。”素秋点点头。他苦涩一笑说道：“因为我害怕吓到你。”“什么？”素秋疑惑的看着他。他缓缓的开口道：“钟姑娘，我不是人，我是竹妖。”“吓”素秋睁大了眼睛。“钟姑娘，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坐马车，出门撞到了一个小男孩，还给了他银两。”素秋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是有那么一回事儿，那是一对母子。”“那是我娘。”他开口道，“我爹和我娘本是一对贫贱夫妻，我爹满载着我娘对他的期望进京赶考。从此再没有了消息，我娘不甘心，便四处打听，终于她带着我来到了崂山县，我和你相遇正是在那个时候。没想到他在中举以后，娶了权贵的女儿，当上了崂山的县令。我和我娘找到他，他却和权贵的女儿联手逼迫我和我娘服下了十零散，把我们的尸首扔在了竹林里。我娘的魂魄轮回转世去了，而我却遇见了我的师傅，一位老竹精。我的师傅可怜我，给我取名陶醉。将我的魂魄依附在竹枝上，教我修炼之道。于是我成了一个竹子精。”“陶公子…”素秋听完这番话惊讶极了，她看着他痛苦的脸庞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半晌她开口道：“我的娘亲在我小的时候也早早过世了，现在只剩下我和爹爹。没想到你的身世比我还凄惨许多。你不要难过，如今你还有我，我…我其实不在乎你是人还是精。我只觉得你很好。”说完，素秋害羞的低下了头。他心头一动，开口道：“钟姑娘…谢谢你。”

　　也许是刚刚的话题太过沉重，那素秋话题一转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么早就见过面了呢。”他点点头：“是啊，那日你和巧燕在竹林边迷路，我就认出你来了。”“哦！怪不得你上前搭话呢！”那素秋调皮的一笑。“是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他也笑了。一阵凉风吹来，他看见素秋抖了抖身子。

　　“晚上山上凉，钟姑娘莫要冻坏了。”说完，他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我还好。”她笑道。低头看见了他腰间的酒葫芦，说道：“总看见你带着它，里面装的是酒吗？倒可以拿它暖暖身子。”“是酒。”他点点头，从腰间取下玉酒壶递给她。素秋接过来喝了一口，顿时脸红了起来，说道：“我还没喝过酒呢，辣辣的，果然有点喝不惯呢！”他立刻把酒壶接过来说：“那便不要再饮了，小心喝醉。”“好。”那素秋点点头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一阵风，笑道：“我今天真的很开心！这里也好美！”那偕老湖被微风吹的泛起层层涟漪，倒映的繁星如同一颗颗银色的碎钻，银光闪闪的照在素秋的脸上，实在是美极了。

　　他该开口吗？“钟姑娘…”他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在下…在下很钟意钟姑娘，很想…很想与姑娘你在一起，不知道…不知道姑娘你意下如何？”他说完这些话脸已经红了，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又有一丝期待。素秋只看见他一张俊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一副等待答案时不安的样子，心里暗自笑了起来，其实她也很钟意他呀。“陶公子，其实我也很钟意你…”那素秋说完，自己的脸也红了，害羞的低下头去。“真的！”他心里又惊又喜，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是…”素秋点点头答道。“我今天也很开心，非常开心！”他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

　　天空广阔，碧草连绵，湖水荡漾，星空下的两人宛如一副画。

　　“陶公子…”那素秋突然噗嗤一笑说道，“你…你怎么变成两个人啦？”他心下一惊说道：“素秋，你是不是醉了？”“嗯？”那素秋的脸红扑扑的，一脸喝醉的样子。笑到，“嘻嘻…陶公子我告诉你个秘密。”“什么？”他把脸凑过去听。“我要做一件事…我要…我要…”只见素秋晕晕乎乎的嘴里嘟囔着，向他靠近。“波～”他只觉得有柔软的唇覆上了他的唇舌，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他大脑一片空白，全身酥酥麻麻的，他看见素秋的睫毛在自己的眼前一抖一抖的，他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她吻了他！

　　接着，素秋倒在了他的怀里。他心下一惊还来不及思考。“素秋，素秋你没事吧？”“嗯…呼…”那素秋嘴里嘟囔了一句，躺在他怀里睡着了。“呵…想来是累了。”他心里想着，勾出一个宠溺的笑。在月光的照耀下，素秋的脸显得格外白皙，宛如凝脂一般。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素秋，好梦。”便横抱起她，向小屋里走去。屋外浩瀚的星空下，微风低语。

　素秋，你知道吗？多少年后。我仍能记起那日心头的悸动。关于白头山，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