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单于折戟沉沙 274章

李宝当下同意。大军乘上李宝所领水军战船即刻从海州出发，不一日望见金兵水寨。正逢大风骤起，关凤亲率数千只战船冲入金兵大寨。蒲卢浑和完颜嘉努由于损兵折将，自知南下取胜无望，但又害怕金主完颜亮降罪，正自进退两难，猛然见到大批宋军战船冲来，顿时大惊失色，疾令扬帆迎敌，却因逆风，舰船无法行驶。李宝下令宋军放火箭，顿时将上千艘金兵战船点燃。关凤大喝一声，当先跃上敌船，手起刀落，将完颜嘉奴人头砍落。太行山义军紧随纷纷也跃上敌船，只见人头乱滚，血肉横飞。其余金将眼见大势已去，尽借投降。

关凤马不停蹄，当即辞别李宝，率军返回大名府。途中得知金主完颜亮由于大名府被孟威、王友直等人设计固守，已然率领中路大军五十万改道直奔清河。守备淮西的宋将王权闻得金兵大军将至，吓得放弃庐州退守昭关。金兵不费刀兵便战了庐州。王权却又不思应战，居然一退再退，自和州又退到采石。其它几路宋军由于王权不战而退，也只得纷纷后退。金兵没费多少力气便一连攻陷昭关、和州、扬州。

关凤当即遣人急调孟威等人回师尾随金兵，自己则领兵直奔镇江以阻金兵。行军多日，但见前方正有两路大军厮杀。急派哨探得知是金将高景山率大军正与宋将刘锜交战。金兵分作两翼，已经将宋军包围，宋军情势危急。

关凤当下领军赶赴战场，迎面遇到另一路宋军，却是刘锜的部将王佐见到主帅被围困前来救援，只因兵少正思解围之法。关凤道：“王将军可率军于道边林中埋伏，只待金兵追来放箭射之。在下这就去解刘将军之围。”王佐虽不认得关凤，但见眼下情势危机，自己部下兵士又多为弓箭手，无法近战杀敌，也只有此计最妥，便依照关凤所言埋伏在林中。关凤当下直突金兵右翼。

这时，刘锜已然同金兵戮战两个时辰，坐马受伤，只得丢下战马徒步率领部下苦战。眼看无法突围，忽得关凤相助，趁金兵惊乱之机得以杀开一条血路，向本营疾奔。金将高景山率军从后紧追，不到数里，忽然道旁林中响起一声号炮，王佐指挥手下弓箭手，齐射金兵。冲在前面的金兵多半中箭，关凤返身一阵冲杀。金兵促不及防纷纷败退。金将高景山急得大呼道：“不得后退！”却也无法制止部下。关凤远远望见，疾催坐马追上。高景山不及提防，被关凤手起刀落，斩落马下。金兵见主帅丧命，尽皆大溃。

此战宋军反败为胜，刘锜对关凤大为赞许，硬要关凤等义军头领随同回营庆功。关凤等人见盛情难却，便一道来到宋军大营。才入营门，见营中张灯结彩，鼓乐喧阗，原来是大宋朝廷的钦差驾临。关凤随同刘锜、王佐等迎接。那钦差不是别人，正是建安郡王赵甚。

原来赵构得到边报说金主败盟，亲率大军南下攻宋，淮南守将王权一直败退到采石，致使两淮被金国占领，大为惊慌。赵甚在驾前请命，自告奋勇前往御敌。赵构大喜，即命赵甚为钦命主帅，中书舍人虞允文参赞军事，杨存中为御营宿卫使，率军马三万迎敌金兵。

赵甚被众将簇拥进到帐中，还未及与众人寒暄，却听瓜州传来败报，说守将李横只因贪功心切，不等援军到达，便擅自渡过长江迎击金兵，结果损兵折将，瓜州陷落。赵甚大惊，向左右问计。关凤道：“金主完颜亮得到瓜州胜报必定会加紧渡过长江，我等必须日夜兼程赶往采石应敌。”虞允文道：“关盟主所言极是，若不在采石阻挡金兵南下之势。完颜亮一旦过江，大宋社稷危矣。”

赵甚即请关凤率领太行山义军为开路先锋，虞允文为参军督师，和关凤一道同行，前往采石犒赏前线有功将士。赵甚则亲帅全军随后拔营赶往采石。

及到王权营前，虞允文不见主帅王权出营迎接，心中纳闷，便亲自前往王权营中。途中只见道路两边三三两两坐满了无精打采的宋军兵士。一问才知王权竟已丢下部下军兵擅自临阵脱逃，军中已无主帅。虞允文只觉气愤，强压火气来到帐中。

营中副将统治时俊突然入帐参拜说道：“禀报参军，金主完颜亮今晨杀马祭天，现已亲乘龙凤大船，率军三十万正在渡江。”正说话间，江上传来阵阵战鼓齐鸣，喊杀声彻地连天。

虞允文问道：“金兵顷刻将要渡江，各位可有何退敌良策？”

王权营中各将听到来报本都惊惧，这会儿又都听到战鼓声，各个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虞允文急道：“各位都是国家栋梁，如今国家倾危，正是诸位报国之机，诸位何以不发一词？”谁知这些将领依旧默然不语。

关凤见状，愤然而起，说道：“大敌当前，全仗诸位协力同心，为国杀敌。关某一介草莽也知国家有难匹夫有则之理，各位都是大宋朝臣，为何强敌来犯，反倒畏首畏尾！”众将听了都面有愧色，却仍旧无人发言。

眼见众将垂头不语，虞允文感慨道：“关盟主所言当真教允文心觉惭愧。诸位食君之禄，理应为国效力。眼下建安郡王奉圣上旨意携带金锦玉帛到此，只等诸位破敌立功。允文虽一介书生，今愿执鞭随后，亲身督战，看着诸位杀敌建功！”

这时，虞允文的一名亲随幕僚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角，在旁耳语道：“虞大人只是受命犒赏有功将士，并未受命督战，如若他人阵前落败，大人岂不是要因此被圣上怪罪么。”

虞允文听了，怒道：“如今社稷倾危，我等身为人臣怎可逃避？”

营中诸将听到这话，只觉面上无光，时俊当即起立道：“我等今日全听建安郡王调遣，敢不誓死报国一战！”其余众将这才纷纷起立表示愿听号令杀敌。

虞允文见状大喜道：“允文正要汝等出此一语。不过允文久为文官，不懂兵法，还要向诸位请教抗拒金贼南下渡江之策。”

关凤道：“关某自小久居淮北，后在太行山与金兵长期对敌，知道金兵善于陆战，骑兵骁勇，但不习水战。眼下可将我军江上战船分为五队，两队分列东西，作为左右护军，虞大人再汇集军中所有海鳅船组成中军，到时看关某举刀为号，自可阻挡金人南渡大江。另在港中潜伏两小队战船做为机动游兵，但若天黑，可以举火为号，出奇不意，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