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2）

赵颖儿幼幼，他长得真好看，如仙人般，不知是哪家儿郎？

白幼幼赵姐姐，你看他背后那辆马车上写着什么？

赵颖儿闻言望去，只见那美男子后面是一辆马车，马车上绣着一个金线的卫字。

赵颖儿这竟是卫王府的马车！

我点点头，双手托着腮，有些失神的望着下方。

赵颖儿先前没见过司南风，司南风跟着卫王定居边境时，她还是个六七岁的黄毛丫头。

　　我没回答，但我知道赵姐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况且她这会儿才十岁，还小呢，可不该随意议论别的男子。

　　赵颖儿也没指望我回答，惊讶过后，情绪很快平静了下来。平素关于司南风的美言太多了，赵颖八听过许多回，今日一见，倒觉得这般仪表委实衬得上那些溢美之词，然而纯粹只是欣赏，旁的再也没有了。

　　反倒是我，不知想起什么，表情看起来木木的，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赵颖儿幼幼？你在想什么？

我乌溜溜的眼珠子随着转了转，下一瞬，我恍然回神，伸手飞快地关了窗户。

　　“砰”地声音淹没在街道喧闹声中。

　　声音虽不大，但在家家户户都打开窗户观瞻司南风这个世子的俊容时，这唯一一个关窗户的，便显得格外突兀了。

　　司南风抬眸，看向御闻楼二楼。靠东边的那间雅间儿的窗户关得牢牢的，仿佛从未打开过一般。司南风清冷的眼神未有波澜，看了片刻，很快收回视线。脑海中却掠过那只关窗户的手上戴的绿松石手镯，他面上瞧不出是什么情绪，夹了夹马腹，不多时便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中。

　　*

赵颖儿幼幼？你为什么把窗户关上了？莫非……是冷了？

白幼幼啊，是……是的，我忽然有些冷。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她才三岁，跟随母亲一块儿去明觉寺上香。上罢香后，母亲带着她去后院的客房午休，但母亲很快入睡了，而我却正是好动的年纪，自己玩了一会，睡不着，便爬下床榻走出客房。奶嬷嬷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不知怎么跑到了客房后面的藏经阁，藏经阁大门紧闭，她进不去，一边吃着奶嬷嬷准备的翠玉豆糕，一边好奇地在藏经阁到处乱逛。

其实大概忘了怎么回事，好像是自己不慎碰到了廊庑上的一盆兰花，既害怕又心虚，偏生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穿藏蓝色锦衫的小少年站在藏经阁门口。

　　当时自己虽小，但是深谙贿赂之道。

　　小小的她撒开小短腿跑到小少年跟前，举起手中吃了一半的翠玉豆糕，软软糯糯。

白幼幼哥哥，哥哥，给你吃。

司南风……

司南风不要。

白幼幼那……那哥哥不要说好不好？

司南风……敢做就要敢当，小孩子不能撒谎。

白幼幼不要……呜，哥哥~

后来小少年离开了，母亲知道自己打碎了明觉寺住持最喜爱的君子兰，把她训了一顿，末了又另外赔了住持一盆新的君子兰，这事儿才算了了。其实母亲根本没有训我，训的是我的奶嬷嬷，不过这事儿在我当时幼小脆弱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笔，至今自己都没法忘记，有一个小少年拒绝了她的翠玉豆糕，还向住持告了状，不然住持怎么会知道花盆是谁打碎的？

　　其实白幼幼不知道的是，藏经阁外有打扫庭院的小和尚，小和尚早就将她的所作所为看进眼里了。

　　而我只要一想起自己曾经拿翠玉豆糕贿赂过仙人之姿的司南风世子，便觉得丢人得紧。也不知那人还记不记得这回事，希望他早已经忘了。

　　回府之后，我又整顿了心情，傍晚去前院跟父母兄长一块儿用饭。

　　我不敢吃多，只吃了个三分饱。父亲见我吃得还没猫儿吃得多，让我再吃一碗蟹黄豆腐，我推脱说白日跟赵姐姐在街上吃过了，父亲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