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1）

春迎小姐？

春迎发现自家姑娘走神了，忍不住上前唤道。

白幼幼唔……

春迎小姐，你看这些东西放哪里好？

白幼幼放进偏室吧，跟谭姐姐和赵姐姐的礼物放一起。

春迎应下，让人将两个箱子抬进偏室。

　　这厢，秋风捧来家宴上穿的衣服，询问白幼幼。

秋风小姐你看穿这身儿衣服怎么样？

白幼幼看去，一件桃红纱的镶边凤穿牡丹纹夹袄，底下配一条百褶石榴裙，脚踏上放着一双雪青缎绣鞋。搁在以前，白幼幼是极喜欢这身搭配的，只是如今她并非真正的十岁小姑娘了，经过这上一世的历程，对颜色搭配有了独到的见解，再看这一身衣裳，桃红配大红，即便是过年，也着实喜庆得过头了。

白幼幼我不是有一条浅色的流璃月光裙么？把那条裙子拿来，我就穿那一个吧。

秋风略有些诧异，那条流璃月光裙是年前苏氏让宫坊绣春居的人缝制的，裙子共有十幅，颜色素雅，轻描淡绘，极其精致。宫坊绣春居的衣裳千金难求，一年仅做十件成衣，其他时间皆关门闭客，架子端得足足的。饶是如此，每年仍旧有许多人趋之若鹜，只为求一件它家的衣裳。这条流璃月光裙是绣春居的老板娘看在苏氏的面子上，格外让人缝制的。只是当时小姐不爱这般素净的颜色，是以才一直放在衣橱深处。

　　眼下小姐提出要穿那条裙子，秋风自然意外。

秋风小姐不是嫌它太素了不好看吗？

白幼幼我说过吗？

白幼幼有些不好意思，歪了歪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反问秋风。如果是前世的话，可能还真是这样，但是如今可是重生了一次。

秋风被她套了进去，思索一番，好像确实没说过。

　　秋风天奈地从衣橱挑出那件流璃月光裙，又替白幼幼重新梳了个双螺髻，髻上缠着细细的攒丝珍珠金链子，链子有些长，剩下的一截儿便垂在两边，底端分别缀着两个毛茸茸的鹅毛球儿。这般打扮，衬着白幼幼那张玉雪可爱的圆脸蛋儿，更是天真烂漫。

　　秋风瞧着白幼幼的打扮，眼睛一亮。

秋风小姐这样搭配穿着真好看！

白幼幼站在铜镜前看了看，也挺满意的。

白幼幼走吧，我们现在去上房看望祖母。

*

　　老太太谭氏住在寿晖堂。

　　白幼幼到寿晖堂时，二房和三房的人已经到齐了。二婶母何氏和三婶母赵氏坐在老太太下方，两位堂姐白凌汐和白凌菲站在一旁，瞧见白幼幼进来，纷纷侧目。

　　白凌汐是何氏所出，今年十三；白凌菲是二老爷的妾室张氏所出，今年十二。两人分别排行第五、第六。

　　三房没有女儿。

　　既然如此，我又为何排行第九？

　　这便要从以前说起了白府早些年只有一家，老太爷白清远有一个弟弟名叫白清河，白清河官升从一品的两广总督后，便跟白清远分了家，在将军府对面的杨柳胡同另外建了府邸，兄弟俩虽分了家，但关系依旧很好，两家来往密切。将军府和总督府的孙儿辈人数众多，便各按各的排序，孙女则是两家的姑娘一起排序。将军府统共才三个姑娘，我之所以排第九，是因为总督府上头还有六位姑娘呢！

　　白家的姑娘起名都从凌从草，唯有白幼幼特别些，是按照苏家的幺儿的顺序取的。

　　盖因苏氏怀孕那年，老太爷领兵出征，九死一生，最后终于得胜而归。刚到家，白幼幼便迫不及待地从苏氏的肚子里钻了出来。老太爷说白幼幼是他的小福星，又因白幼幼是最小的，难免多一份疼爱，是以起名字的时候，便跟着几个哥哥起了个“幼”字。既有幺儿的次序，又有珍宝，宝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