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9 故人

这才安静了没几天，寒水寺中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昔日叶鼎之的至交好友——王人孙。

但同时，他也是背叛了叶鼎之的人。

此刻他正跪在大雄宝殿外，他自行出了家剃了度，此刻穿着浅黄色的僧袍虔诚地忏悔，以期消除心中的愧疚和身上的罪孽。

和忘忧一同走过来的小无心立刻高声喊道，

小无心“师父，就是他，是他害了我爹，我要你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杀了他。”

本已放下不少恨意的小无心此刻顿时燃起了报仇的心火，他看见了昔日追杀他父亲的这些人，一时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杀心，拉着忘忧的衣服想让他动手报仇。

姝君在暗处将这人的脸记在了心里，琢磨着等他之后出了寒水寺就杀了小无心的这个杀父仇人。

忘忧大师“诸法因缘生，因缘尽故灭。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和这些陈年旧事，等你长大了之后自会定夺。明白吗？”

忘忧看着一跪不起的王人孙，轻叹了口气。

忘忧大师“阿弥陀佛，施主，你要求的佛不在这里，走吧。”

忘忧带着小无心离开了这里，继续回佛堂中诵经，不再去看王人孙的动作。

天气变幻莫测，忽得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今日得见杀父仇人，小无心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冲进雨中呐喊。

小无心“他们杀了我阿爹，我有一天一定会杀了他们，把他们都杀了。”

这声音引来了忘忧，忘忧本想为他撑伞，但低头却见小无心哭了，泪水与雨水交杂在脸上。

忘忧大师“伞遮得了天上的雨，却遮不住心中的雨，不如把心灵洗一洗，终究会雨过天晴，云淡风轻。”

小无心扑进忘忧怀中把整个脸都压在忘忧的僧袍中，衣服上淡淡的皂角香气安抚了他今日躁乱的心。

哭得尽兴之后，小无心换了身衣服又去找姝君，不知道为何，他此时此刻就想见见她。

小无心“无尘，你在吗？”

他眼眶还是红红的，跟个小兔子一样，身上的僧袍有些长了，衣摆被雨水淋湿贴在身上有些难受。

姝君轻轻一挥手施了火咒为他烘干了衣服，红色的符咒让小无心感受到如春风般的温暖。

小姝君“等之后可以出寒水寺了，我们就一起杀了他。”

她与忘忧有约定，他死之前绝不能出寒水寺一步，而小无心又想自己决断这件事，因此她倒是没有立刻动手。

姝君今日穿了件杏粉色的衣服，衬得她如桃花般清柔动人，但丝毫没有减轻她身上的杀意。

若非相处久了，其他的师兄们也很难正视她。

但小无心全然不受影响，将头埋在她肩膀处，闷闷地开口道，

小无心“等我长大了，我们一同下山去，师父说等我长大了这些我就可以自己做主了。”

小孩子的心中，最大的盼望就是长大，好像只要长大了，所有为难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姝君拍了拍他的背，跟抚摸小猫小狗一样给他顺毛。

小姝君“好，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无心“嗯嗯，你不能像娘亲那样离开我。”

他对母亲最后的印象，只有她离开的背影，毫不留恋。

姝君像忘忧那样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

小姝君“放心，我绝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