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无心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一动不动地候在忘忧的禅房外。
清晨山中雾气正浓,稍远一点的树木都隐在白雾之中,唯有门前的香炉清晰可见。
忘忧大师“今日的功课便是扎半个时辰的马步,之后再抄写一篇心经。”
扎马步对五岁小孩来说尚且有些艰难,但小无心意志坚定,咬紧牙关挺了下来,小脸上都是汗水。
忘忧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念经,到了时辰才让小无心停下。
忘忧大师“无心,你能坚持这么久,很不错。”
刚一泄劲,小无心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青石板硬得很,摔得他有些疼,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发酸的腿和手臂。
叶鼎之是教过无心练字的,但他能认识的字也并不多,因此抄写心经的速度极慢。
忘忧手里握着一串檀木制成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念经一边给无心解释意思。
不过一会儿,小无心便手酸得不行,眯着眼睛看了看身旁踱步的忘忧,瘪了瘪嘴继续坚持。
今天是第一天,忘忧并没有打算把小无心逼得太紧,他停下脚步看着小无心愈发歪歪扭扭的字迹莞尔一笑。
忘忧大师“不错,今天的功课就做到这里。”
小无心立时躺倒在蒲团之上,两眼望着房顶动手揉着发酸的手腕,却不想忘忧动用真气为自己舒缓酸痛。
他眨巴着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忘忧,这个老和尚不知为何对他特别地好,分明他们认识不过四五天。
不过,有一点不好的是,他不会帮他报仇,也不让他报仇。
小无心一骨碌从蒲团上翻身爬了起来,快言道,
小无心“师父我去看看无尘。”
姝君的禅房位于寒水寺中最偏远的角落里,曲径通幽,路边种着浅粉色的杜鹃花,一簇簇的竹子长得十分茂盛,飘落的竹叶将泥土遮了个严严实实。
一来她是个女子住在寺中多有不便,二来她身上魔气太重,若是哪天狂性大发,也不至于伤害到其他弟子。
小无心一路飞奔而来,顾不得路面湿滑,平日里林中多有山鸟啼鸣,但今日他却在路边发现了不少鸟雀的尸体。
小无心“无尘,你醒了吗?”
门虽然开着,但小无心还是很有礼貌地轻叩房门。
这间单独的禅房显然是年久失修,木门上面的红漆都落了不少。
小姝君“进来吧。”
姝君正背靠着床头翻看着忘忧吩咐无禅送来的佛经,难得皱了皱眉头。
小无心抬脚跨过与他的大腿齐平高的门槛,眼尖地发现了她正在看佛经。
小无心“你在看哪本经书?我还以为今天师父只给我安排了功课呢,没想到你也有呀。”
小无心丝毫不见外,拿起一边的经书摊开,正是伏魔心经。
小姝君“嗯,我看不懂。”
忘忧并没有把她当成真正的小孩子看待,自然没想过她会不认字。
小无心“啊,这个我也还没学,等我学会了我教你。”
小无心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小无心“我学得很快的,你等着。”
他力气尚小,拖着一条长凳与地面摩擦出的声音激得人起鸡皮疙瘩,踮了踮脚坐上长凳,目光落在姝君脸上,跟个小大人似的。
小无心“无尘,我路上看见很多鸟儿死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姝君将手里的佛经合上,淡淡开口道,
小姝君“太吵了,让它们闭嘴了。”
整天嘀咕着吃什么虫子,寺里来的香客面熟还是面生,不仅如此,连门前池塘里的鱼都要议论今天的饵料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