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上）

十二月二十七日，这一日，日暖风清，天光大亮。

明月起得格外早，先是做了早饭，待到包子熟了后，小郎君便梳洗好，穿上了明月新制的青色绣竹冬袍，打开了房门。

明月拿了鱼干喂着大福，偶尔抬头望一望天空，见风清，见日暖，想心间事，弯起乖柔的瞳眸。

这一幕，便成了少年一生中，心之所向，梦之所愿。

阳光懒洋洋撒下来，一身青衫的俊俏男子端坐卓案，温柔看向蹲在不远处喂猫的青衣女子。

池中锦鲤嬉戏打闹，不归鸟晨起鸣叫。

人间最是好时节。

那个时候，树枝纷纷，一粥两饭，一处院子，彼此相伴，便是最好光景。

明月将大福抱在怀中，朝着小郎君走去。

他望她慢慢走来，眉眼间满是柔和笑意，染了他隽秀的面庞，格外纯粹可爱。

明月眉目温和，坐在他的对面木椅上，撑着下颚看他：“小郎君，我们今日去寺庙上香，可好呀。”

他偏头，微微笑着道：“好啊。”

明月啊，此刻的少年，你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明月牵着他苍白指尖，出了小筑。

他们走过宫中长长的宫廊，绕过宫巷，见了凉亭，看过一小片一小片的荷花池。

金色的丝芒在心口，随着逐渐加快的心脏一同煽动，逐渐拉长，直到最后，开出金色的绚烂，四散在四肢百骸。

澹台烬望着她含笑的眉眼，笑得欢喜。

他们在阳光下行走，温热的指尖相扣。

待出了宫门，只见马车旁立着两位青年。

明月拉着他往前走：“师兄。”

澹台烬侧目一望，脸顿时黑了。

那与人交谈的白袍玉冠，清若自风的青年，不正是大夏六皇子。

萧凛转过身，见青衫少女，眉眼含笑：“师妹。”

马车旁还站着一个男子，着红色绣鹰官服，头束银冠，面如冠玉，眉眼却流露些少年气。

他看了明月，垂下眸子，执手俯身：“见过殿下。”

明月松开小郎君的手，回礼：“庞大人。”

萧檁笑着揉了揉明月的小脑袋，凑近说：“我将东西都准备好了，届时去了便可。”

明月眉眼弯了起来，拉了拉萧凛的大掌，乖声道：“谢谢师兄。”

她说罢，向二人福了身，便拉着澹台烬的指尖上了马车。

目送着马车远去，萧凛含笑转头，望着垂下眼睛的庞宜之道：“庞大人，我们走吧。”

他说罢，转过了身，身长玉立，如清风，徐徐走入宫门。

潇洒俊朗的状元郎抬头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马车，终是丧气转过了身，行于萧凛身后。

只和殿下说了一句话，状元郎恹恹地想，也不知道有没有给殿下留下好印象。

一路上，小郎君都肃着脸，明月抬眼瞅他，递上晒干的柿饼：“小郎君，吃柿饼。”

澹台烬冷冷接过，在明月含笑的眸子里使劲咬了一大口柿饼，撇着嘴扭过头，不去看那发亮的眼瞳。

明月弯起唇角，低着小脑袋凑近，在侧过脸去看他。

小郎君双眼忽闪，侧目低眸，看着张极为乖柔的小脸，肉嘟嘟的，手有些痒。

明月眉眼弯弯：“生辰快乐。”

澹台烬低首，戳了戳明月不太明显的小酒窝：“我早就知道了。”

“啊，”明月直起小脑袋，又笑道：“没事，我送给小郎君的礼物，小郎君还未见。”

明月掏出绣月布袋中的精致小盒子，放到他的手心，声音轻柔无比：“祝我们的小郎君，岁岁春朝，年年遥遥，欢喜永康。”

笑容太耀眼，他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