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学

姜雪宁心里还如往年一样甜蜜，面上却是无奈的：“我说姐姐怎么一休沐就窝到房里雕银，原来是为了雕平安锁呀，唉，姐姐，我都快集齐平安锁的全家了，你看啊，刻着我名字的平安样式的玉佩，还有刻着安康二字的玉牌耳铛，还有戒指，镯子，本命年那一年送我的红绳脚链，上头也是坠着一个小平安锁，还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笑眯了眼，揽着孜月的腰，把脑袋枕到姐姐肩膀上，无赖一样，道：“好吧好吧，姐姐给我戴上。”

姜雪宁弯下腰，低着头。孜月踮起脚，把银链戴到了妹妹的脖子上，落下脚，睁大眼睛，道：“凉不凉？”

姜雪宁捧着刻有“安乐无忧”的平安锁傻笑，道：“被体温暖着，怎么会凉，不凉，一点也不凉。”

燕临走过来，执礼，道：“姜家妹妹，有礼。”

孜月向他颌首，笑道：“燕家兄长，有礼。”

“姐姐，我们回去吧。”

“嗯，好啊，天怪冷的。”

姜雪宁将伞和灯接了过来，把燕临刚给的汤婆递给姜孜月，让她暖手。

二人并肩，一人在后慢慢跟着。

暮雪成昏，朝阳初升。

清晨时，趁着众人都还未醒，孜月备好自己的物件，提着个乌木箱子，坐上了通往皇宫的马车。

一路走过，街道上三两个人，大多商贩商贩还未开门，开铺子。

马车滚滚前行，戛然停止。

孜月提着乌木大箱子，打开车门，小厮上前来接过了箱子，等她下来后重新递给她。

孜月双手接过来，向他颌首，道：“谢谢。”

小厮已然司空见怪，笑道：“姑娘快些进去吧，虽有日头，但跟摆设也差不多，外头冷的很，姑娘进去记得要添件厚衣裳。”

“会的。”孜月提着乌木箱子走了几步，走入了宫门，红墙绿瓦，映衬着她藏蓝色的长袄，似是清风飞扬，暗夜不染。

走回住处，有宫女来打招呼，她一一回礼问候。

把乌木箱子搁到床底，拿起桌子上的书箱，背着书箱走去了翰林院，钟声悠扬响起，卯正时刻，正巧赶上了晨学。

芷衣笑盈盈向她跑过来，边跑边喊：“月月，月月。”

孜月眼角弯弯，松开握着书箱带子的指尖，伸手拥抱住了一身红色裘衣的芷衣。

孜月开玩笑地说道：“衣衣，你都快把我抱得踹不上气了。”

芷衣哼了一声，道：“活该，谁让你昨日不带着我一起回去给两个妹妹过生辰呢。”手却慢慢松开，转为抱着她的手臂。

孜月道：“幼稚，幼稚的很，昨日实属是意外，我本想等晚间谢先生回家，我随着谢先生一同回去，等到夜晚到家后再把礼物送给雪惠和宁儿。”笑了几下，想起昨日的事，正了颜色，道：“昨日如果你在的话，该生气了。”

“嗯？”芷衣问：“为什么会生气？”

孜月顿住了，道：“没什么。”

钟声再次响起，晨学正式开始了。

孜月背着书箱走进学堂，芷衣与她并肩而进。学堂里，学生差不多都已来齐，谢危也早在学堂里面，此时正坐在三阶之上的老师书案后的椅子上，着一身雪白的道袍，执着一本游记在看。

游记的封页也很眼熟，孜月背着书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搁书箱的时候，忽然就想到：那本游记好像是她和樊宜兰写的。

游记的书封页还是她着手画的，由书铺依照着画下来，跟在稿子里一同封订。上面有高山，有清水，有阳光草地，老虎，小鹿，兔子，麻雀，燕子……围挤在一起，勾勒出一副水墨画。

不过那上头的动物都被她勾勒的圆圆胖胖，好像走起来都能滚三滚的样子，老虎画的一副呆呆萌萌的样子，不够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