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浮司是谁？

南拾含着泪扑进杨二郎的怀里，颤着声道：“师父，南拾记事起就当你是我的父亲了”

杨二郎红着眼点头，一下一下的轻抚南拾的背“愿此行凡间能让你自由，南拾”

他知道天界不容南拾，不止天界，任何一方土地都容不下她。她在窃窃私语中记事，在暗地嘲讽中懂事。若按着溪和的方法走这一步棋，说不定真的能得到自由。

杨二郎即便不舍，也不得不放手让南拾自己搏一条光明大路。他静静离开，让南拾抱了个空。

南拾怅然若失的蹲下来，抱住往她怀里钻想安慰她的哮天“哮天，我要自己踏出一条路来，还好师父把你留下来陪我，让我安心多了”

哮天使劲的舔南拾的脸，给她打气“别怕南拾，有我陪着你，师父、女诃还有东桥都会陪着你！”

南拾听到这终于有了笑脸，想到还有正事等着办，没时间在这里伤感。她嘟囔着施法让哮天回指戒里“纪淮还没醒呢，我得好好守着，哮天你吃饱了好好睡一觉啊！”

天边破出一抹白时，启明和纪淮从房里出来。见南拾叉着腿坐在门槛上，杵着她那根命棍眼皮子打架，纪淮不由得好笑。

启明也温和的含笑，刻意压低声音对纪淮说：“你既已做了决断，便立即启程，三个月之期很快就过，你要把握好时间”

纪淮一双凤眼还在瞧着南拾，脑子里想的都是捉弄她的玩意儿“知道了哥，你这次出来时间太久，天界可能会发现，你先走”

“好，有事传消息”启明点头，起了一个手势施法离开。

纪淮左右搜找没有趁手的东西，眼尾一挑便摊手幻了一根狗尾巴草。忍着笑蹲在南拾面前拿狗尾巴草在她鼻子下扫动。

南拾像兔子一样抽了抽鼻子，突然打出一个喷嚏！

“……”纪淮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

南拾睁眼就见纪淮好端端的在自己面前，半信半疑的捏了捏他的脸，确认手感不像假的顿时激动的跳起来欢呼“纪淮你醒啦？！太好了你没事哈哈哈哈哈~我真的保护好你了我真的做到了哈哈哈哈哈！”

完全没注意到纪淮抽动的嘴角，他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手。站起来两只手使劲的捏南拾的脸，咬着牙说：“当然了，你昨夜这么用心的保护我，我死了岂不是对不起你啊小妖怪”

“痛！”南拾吃痛的拍掉纪淮的手，捂着脸瞪他“神经病……启明是不是把你的心智抽走了！幼稚鬼！”

纪淮弹了一下南拾的脑门，威胁道：“你可好好说话啊，不然我不带你走了”

走？

南拾满眼疑惑的望着他问：“去哪啊？你不呆在皇宫啦？”

纪淮故作神秘的笑道：“你进去看看”

南拾打量他好几眼，听话的进房去，看见还有一个昏迷在床脸色苍白的记淮。

分、身、术？

南拾气急败坏朝门外大吼：“你是有法术的你这个骗子！我昨天晚上豁出命的保护你也不露点马脚出来！”

门外回应南拾的又是一阵得逞的爽朗笑声。

南拾终于忍不住握紧拳头就追出去对纪淮拳打脚踢“还笑！骗子无赖大坏蛋！”

“行了小妖怪，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纪淮制止住南拾，撺住她的衣领子使出一个手印就飞到了天上。

南拾本来还在捶他，见状连忙调整好姿态飞行。纪淮看她已经能自己飞了，便放了手。

“我们去哪啊？”南拾跟在纪淮后面问。

纪淮面色平静的回答：“南山”

南拾不可置信的使力追上去，她恐怕是听错了吧“去哪？”

“南山，你知道的那个南山”纪淮不厌其烦的回答。

南拾笑得见牙不见眼“真的你没有骗我？我们真的去南山！”

纪淮又搞怪起来，反问她：“骗你我能长二两肉吗？”

明明是尊容自带威仪与贵气的气势，长得精致又干净，偏偏就爱拿他那张脸搞怪。

南拾已经见怪不怪了，满心欢喜自己就要回南山了！

两人不敢过多招摇，法力也不轻易使出来，决定扮做仙门弟子在皇城外的河边修整。

南拾也换回了自己的脸，在城里的店铺中买了一套平膝红衣穿上，还做了两个八字发髻，绑红绸顶刘海，穿一双绑红绳的黑色长靴。

这一身看下来倒是俏皮可爱灵动。

只是纪淮老嘲笑她，连哮天都爱追着她的红绸跑。只要她一蹲下，哮天就用它的爪子挠。

南拾在河边给哮天洗澡，皂角揉出来好多泡泡！纪淮就在不远的树下躺着，闭目养神。

直到南拾叫他。

“纪淮纪淮！”南拾一路小心翼翼的吹着一个泡泡来到纪淮身边，焦急的叫他。

纪淮不悦的睁眼“干什么小妖怪”

南拾指着她运过来的泡泡，眼睛发光“我给你运了一个泡泡”

纪淮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那个飘动的泡泡，在太阳的照射下变幻不同的光。

“方才我便觉得好看，想着这么好看的也要你看到”南拾兴高采烈的说着，期待的问纪淮：“好看吗？”

纪淮的眼随着那个泡泡移动，看它一个抖动后破掉，良久才对南拾答道：“好看”

在他睁眼与闭眼一样黑的日子里，从没想到一个皂角化的泡泡也如此好看。

此时哮天一身泡沫跑过来，对着两人使劲抖干净身上的水，又弄出许多泡泡。

南拾和纪淮的身上全是哮天抖的水，两人一对视，两脑门的坏心思。推攘着跑到河边往各自身上泼水，两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看起来吧都像是缺心眼的。

夜晚南拾靠在树下借着火堆翻看从司吏殿带出来的书，哮天就躺在她脚边酣睡，而纪淮去拾多点柴火，免得半夜没柴续火。

书灵似乎有所好转，正在缓慢的恢复残页，南拾正聚神看着呢，书就被人从身后伸出手抢走。

“看什么呢？”纪淮扔下一堆树枝顺着坐在南拾身旁，随意的抖开书。等看清了书的内容，就玩味的笑了笑。

南拾不解“你笑什么，难道你看过这本书？”

纪淮点头“我确实看过这本书不假，而且……”他故意吊了会儿南拾的胃口“而且书里的内容我都记得，包括消失的那一页”

南拾立马起了兴趣“真的？！那你一定了解浮司这个人了，你说说他吧，他到底是谁”

纪淮扔了几根柴在火堆里，火光照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浮司是天帝的弟弟，掌管冥界。九百万年前，他的阿姐青君为了天下苍生，用散神的代价修补不周山天裂，被吸入混沌中。浮司与青君感情深厚，所以一直在找进入混沌的办法，收集阿姐琐碎的残魂，希望可以救阿姐于重生”

说到这里纪淮整个人都明显暗淡下来，他失魂的望着面前的火堆，眼里全是那团火。

南拾呼吸都不敢用力，轻声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