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贾蓉将她困在这屋中,便入乡随俗,只当一切就是如此。
她便就此适应。
于屋中瞧着西子浣纱图,又瞧了瞧屋中多少摆设,不免感慨贾家实在富裕。只是就此将自己终日关在屋里头,倒也有些发闷,虽是有着稀奇古董相伴,到底还是无趣了些。
只房门上锁,她倒是有些后悔了。
但依旧躺在床上,懒懒睡去。
也不消过了多久,竟听到门外有声音传动,透过门轻轻摇曳,倒多出一道影子来。
秦可卿也不曾注意,美美睡去。
先前还怨怼这里十分无趣,如今一瞧,倒是觉着至少这贾府的床实在舒服,只这屋子这床,让她多睡便能再多睡上几日。
依着有些发懒的心态,她便就此又睡上不多时,懒懒散散,整个人昏睡过去,整个身子倒是愈发疲倦起来,自是没有感受到慢慢接近的人。
直到整个门全部打开,外头的人慢慢靠近她,她这才忽而感觉到周围竟是无端生起危机来,一时竟让她慌张起来。
谁?
是谁?
这样的疑问打从她心头升起。
只是强烈的困意根本无法支使她起来,依旧自顾自睡着,甚至用手打掉凑近的人。
“秦氏?”倏而听到有声音从她耳畔传出,并无理会的意思,自是不会因对方这声呼唤转头望对方一眼,复又盖过腿去,又睡上一遭。
“你倒是好大的本事!”
听着似是咬牙切齿,又似是极尽安抚,似是已然习惯对方沉溺于睡梦中的模样。
“睡得可香?”听着像是宠溺,又像是威胁。
“自然。”可卿倒是不将这贸然的问话当作无礼之举。既是睡的香甜那便睡的香甜。
“且看看你这无礼的睡姿,合该是个姑娘该有的吗?”他咬牙切齿、重重一句,落到秦可卿眼中便是对她多加的宠溺,“睡的好,便是个姑娘应有的睡姿。”
重复一遍,复又睡去。这声音倒还似不放过她,直接将她的脑袋举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下头,又不住询问,终归等到可卿厌烦,来上一句,“你去问别人吧,你去问别人吧……”
他登时可恼,何必问别人,她的妻子毕竟唯有她一人,又有什么旁人可问?
本以为这秦可卿该是个利索的人,岂料生疏懒惰,倒是一切不知,如今不仅不处理家务,竟还一人躺在这上头,动也不动,还真当自己就是个有识之徒?
此刻唠叨上了头,只偏偏没一个正形。
贾蓉怕也是忘了,将可卿关起来的人正是他自己。如今这一遭,岂不正是在为难别人,又在为难自己?
说着可卿有多令人厌弃,总不过还是自己放不下这新婚小妻子。
“只瞧你同婶娘有多好,倒是学不到婶娘半分好来!”贾蓉闷闷一句,“只瞧婶娘有多利索,再瞧瞧你!”
贾蓉实在太吵,总归还是将她给吵醒了,“吵什么吵?终日大吵大闹的,也不知是什么惹怒了你,偏要你对着我一个劲儿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