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去寻师妹本想打听两人是在哪个城里遇事的,然而刚至半道上便被告知师妹配大师兄一同受罚了。
有这个空闲不若多练习武学往后才能保全自身,事情都已经过了再整这一套是为何意?
两三日过后,桑榆携剑准备下山,师父同意了。
明言遥遥站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像是等待许久了:“师姐下山要如何处理?”
“斩草除根。”桑榆抬眸看向他,语气平稳姿态坦荡,“你要拦我?”
明言微微摇头,脚下却没有让开的意思:“师姐若是执意前去,我自当同行。”
他拦不住师姐,更不会阻拦。
“明言,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这是她很早就讲过的话。
他既是猜到她此行目的,便也是有所打算,若不然也不会刻意来堵她了。
“我有办法解决那人,不必脏了师姐的手,也不用堕了师门名声。”明言无奈叹气,拢在袖口底下的右手轻轻抬高,清俊面容隐隐含笑。
“师父真的不会收徒弟。”桑榆眼眸波澜不惊,对他的坦诚不置可否。
“师姐所言极是。”明言佯装听不懂她的耿直讽刺,而后侧过身做出邀请手势。
他拦不住她,反之亦然。
桑榆默认他的跟随同行,在途中却也没赶得很紧,这是她时隔四年多的首次下山,城镇稍有变化,相熟面容却是没有的。
她随明言去挑了马匹,在当日午后便往东边方向赶路了,两人行进速度不算太快,于天色将晚之际便寻了地方过夜。
火堆燃起的光亮伴随着噼啪声响,桑榆翻出行囊里的饼子和水壶给他分一半,凉水入喉的滋味并不好受,三月里的夜间寒意也有些重。
明言默默裹着长袍啃饼子,眉头皱了皱又很快松开,他抬眸看向对面的师姐,欲言又止。
“你也唤我一声师姐。”桑榆也没抬头,趁着喝水的功夫只讲了这句。
“多谢师姐。”明言笑了笑,便也没再推脱。
次日戌时前,桑榆两人顺利进城,随意找了家客栈先行住下。
明言特意告知她后边的一些计划,为的就是稳住人不要乱来,桑榆并未同他争执,既是到这里了,她也不急着出手。
她大大方方坐在客栈大堂用饭,听着来往客人谈论小道消息,似乎也有提到半月前的一些事。
桑榆听着专注,在明言归来坐下也没出声,只待那桌客人结账后才看向他。
“安排好了?”她问得直接。
“一切都已妥当,师姐安心等待便好。”明言点头应声,抬手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饮下。
桑榆站起身,越过他旁边之时开口道出一句:“好好待着,我会早些回。”
明言垂眸看向杯中波澜,轻笑混和进温凉茶水抬手灌入喉间,那双向来含笑的眼眸里却一片冷凝。
那些人还得多谢他用了手段,若是任由师姐处理,那可没现在这般轻松了。
桑榆如何都要亲自走一趟,那位高傲郎君被溺毙在园中的荷花池子里,满身淤泥倒是同他挺相衬的,那几个被匡师弟留下性命的打手听闻还是死在了荒郊野外。
她又去了乐坊那里,远远便瞧见火光冲天到处都在喊着救火,诡异的是这场大火只烧了乐坊那块地方,楼体崩裂也并未伤及到无辜百姓。
明言有大才,善。
桑榆隐去身影远离人群,随后寻到那家茶馆后院,她无意听旁人哭诉委屈,便将钱袋里的碎银取出几两放到门口地上,在射了颗小石头提醒后就跃上墙头离开了。
这场无妄之灾是匡师弟和师妹带来的,理应有所补偿。
明言在客栈等了她一夜,待天明才听见门外动静。
“师姐辛苦。”他走过去拉开门,笑得温和。
“往后天山派有你,师父也该放心了。”桑榆十分认真地夸赞他,沾着血迹的袄裙气味不算太重。
明言面上笑意收敛,随后便又听她开口道:“师父还是挺会收徒弟的。”
他是不是还得同师姐道声多谢?
彼时,后山惩罚已过的匡连海和潘玉关系明显亲近了不少,这是后来演武场早课时师弟们发现的。
潘玉还兴致盎然地讲大师兄如何悟得了新剑招,好像她才是剑术更精进的那人。
匡连海抵不过师妹缠着,便当着师弟们的面演练了一番。
“明言今日没来吗?”他环顾四周,便问了常师弟。
“明师兄有事下山去了,也有好几日了。”常师弟笑着答话,而后又神神秘秘地小声讲了句,“明师兄和大师姐一起的,师父同意的。”
匡连海愣了下,既是师父同意的,那应当没问题。
应当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