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中,演武场上。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莫非咱们之前讲得过分了?”
“那我们去给大师兄道歉吧。”
此话一出,几人皆是面面相觑,瞧大师兄那杀气腾腾的练剑架势,他们谁敢上前?况且他们也挡不住那密集招式啊!
眼瞅着太阳越升越高,潘玉刚到这里便被师兄们拉过来,一抬眸也瞧见了那边练剑的匡连海。
这等架势同大师姐都有得一拼啊,话说大师兄何时也走这种路子了?他从前演练剑术时都是守多攻少。
明言比他们先到演武场,后来又出去了一趟,这会儿回来见他们愁眉苦脸杵边上便道:“师兄今日武学多有感悟,你们自行练习吧。”
“原来如此!”紧跟着附和的常师弟心下一松,转头又跟身旁容师弟夸赞起来,“大师兄果真厉害!”
“师妹莫要害怕,这是好事!”应师弟则是轻声宽慰了一旁的潘玉。
“我不怕的,应师兄。”潘玉笑着点头,倒不如说她也想变得跟大师兄一样厉害。
师父的指导很严厉,但来得次数不多,大师兄因为上回那事对她越发纵容,明师兄不善武学。
至于常师兄容师兄应师兄也都不会硬性要求她每日刻苦练习。
潘玉是有自知之明的,她需要督促但又会嫌枯燥,所以才会两年多里都没太大进步,习武好难啊,可是她也很想仗剑走江湖!
明言在一旁温声提点师弟师妹的早课,待师兄那边收剑后主动走了过去。
“恭喜师兄剑术多有精进。”给他递上擦汗帕子的明言笑着恭贺一句。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匡连海无奈摇头,他接过帕子擦拭汗水,气息还没完全平复下来。
明言也不知他如何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意气风发,但这般改变倒是更合他们的当下年纪了。
“师兄不若寻师姐实战几场,我们这边可没有跟你多走几招的了。”明言发誓自己就是顺口一提,没成想师兄还当真应下了。
“我过几日便去。”匡连海赞同地点头,而后瞧见他神色便笑了,“明言很惊讶?”
“有点,不过师兄如今这般是最好。”他们都是天山派的弟子,能和谐共处守望相助是最好的。
匡连海时年十五,是师弟师妹的大师兄,也是师姐的师弟。
十月里桂花飘香,去往师姐小院的路旁也栽种了几株,但凡路过都能沾得一袖香味。
匡连海腰间别着长剑,墨色剑鞘同白衣相衬显眼,改良过的这身短褐便于活动也舒适宜人,听闻明言靠着这个还小赚了一笔进账。
桑榆远远瞧见人便驻足等他,样式相同的雪青短褐衬得肤色更白了,眼眸依旧是明亮沉静。
匡连海走近后才唤了声师姐,便听她开口道:“匡师弟变厉害了。”
“前几日有些感悟,这次还望师姐指点一番。”匡连海笑着解释,随后便抬手做出邀战姿势。
“好。”桑榆了然应声,长剑出鞘毫不犹豫。
她很期待匡师弟的成长,这是他第一次展露出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好像明言讲过的游记里的侠客姿态。
半个时辰后,两人同时收剑停手。
“是我输了,多谢师姐。”匡连海喉间干渴,声音也有些沙哑,表情却比先前更为放松了。
“无妨,下回再来。”桑榆给他扔了个水壶,气息也不如面色那般平稳。
顿悟这种机缘可遇不可求,匡师弟能有此等际遇是好事。
匡连海看向一旁喝水的师姐,眼底晃过笑意,从前他与师姐也是这般,从前他也是被纵容的那个。
“师姐,今年我还有零用吗?”
“到时过来寻我拿。”
桑榆每年都会给他准备,只不过他一直没来取,今年倒是想起来了,果然匡师弟还是更适合被纵容。
这边是难得聊得开心的师姐弟,另一边是终于下定决心要改变的师妹。
匡连海在回去途中遇见了行色匆匆的潘玉,他略感诧异地问:“师妹是来寻师姐的吗?”
“我是来找大师兄你的。”差点没收住脚的潘玉气喘吁吁,右手还拽上了他衣袖。
“可是有急事?”匡连海示意她缓缓气息,同时还顺手把人扶得稳当了点。
“我想请大师兄督促我练习!”潘玉鼓起勇气对他说了这话,又黑又圆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匡连海愣了下,待回过神才委婉拒绝:“明言比我更适合吧,师妹怕是难以适应我的督促。”
师妹与他们不同,也没必要吃太多苦头。
“大师兄,我也是天山派的弟子。”潘玉郑重其事地讲着,板正起来的小脸也极为认真。
匡连海见她这般也没再劝说:“师妹既是有这份心,我自会好生督促。”
“多谢大师兄!”潘玉认为他是答应了,这才露出了欢喜笑意。
她知晓坚持很难,但若不尝试又如何会得出结果。
她相信大师兄一定能督促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