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箩

实验室。

几人饱餐一顿都精力充沛，下午都在各自的工位上安静地做事，贺淬直接钉在椅子五个小时，手没离开过鼠标。

上午那会一堆人凑在一起看资料，贺淬的精力老是无法集中到数据上，一圈下来怕是只有宋祈年一个人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所有内容，甚至还分析了。

上午宋祈年找到个小缺口，贺淬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把供电系统都排查了一遍，还打开体外人工心脏检查了运行情况。

之前高射血问题没解决的时候心脏很稳定，甚至作为第一版轻松就通过了持续运行一个月没有任何异常的测试。但自从加上高射血这个额外的负荷，心脏整体功能是上去了，但一旦实际运行起来时不时就会卡顿五秒十秒，数据的波动幅度也大了不少，稳定性和上一个版本比完全不能看。

贺淬原本打算等他问起就跟他解释的，可直到签完合同宋祈年都像是没注意到稳定性问题似的，他也就索性不说了。

病灶一时半会摸不清楚，贺淬在旋转椅上伸了个懒腰，看了一下午的电子屏免不了被视疲劳折磨，他按了按太阳穴，靠在椅背上盯着窗帘旁边的一大株绿萝发呆。

它是夏锦书带过来的，说是实验室里只有黑白灰太压抑了想增添点生活气息，大家也没意见就扔实验室里养着了。说是养着，其实也没人特意去照料，通常只有唐钰舟时不时给它浇点自己没喝完的隔夜茶，李野偶尔扯两片它的叶子下来撕着玩，其余时间都任它自生自灭。

但这草竟然天生命贱，硬是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存活下来，还耀武扬威似的郁郁葱葱。它原本放桌上养着，没想到叶子越长越多，越长越长，直接爬满了半边桌子，最后贺淬不得不把它转移到旁边一人高的壁台上。

现在这株绿萝关了灯看着跟女鬼似的，茂密的叶子眼看着又要触到地面了。

实验室里的窗帘严丝合缝，一丝光都透不进来，贺淬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光合作用的。

上午宋祈年就站在那株绿萝旁边，翻看贺淬电脑上的数据。他回忆起宋祈年躬身的样子，肩背形成一道流畅的曲线，在肩峰处戛然而止。衣料随着宋祈年抬手的动作时而收紧，一下下隐晦地描摹着宋祈年的腰线。

那腰看着薄薄的一片，贺淬用目光裁量了下，觉得自己两只手就能把它握住。

真奇怪，贺淬印象里宋祈年是高松那样挺拔的形象。

他却有那么细的腰。

“贺淬，你干嘛呢？”

夏锦书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贺淬微微一震，立刻坐直身子，回头看向她。

“没事，怎么了？”

“我看你瘫椅子上这么久都不动，还以为你睡着了呢。你不舒服吗？”夏锦书不知道贺淬在想些什么，以为是他工作太忙累病了，想伸手去探一探贺淬的额头。

“没有啊，我挺好的。是不是到饭点了，我们点个外卖？”贺淬说着，站起身看见其余三个早就蠢蠢欲动的同事眼睛瞬间放出精光。

但他没看见夏锦书抬起一点又悄悄放下的手。

“快点快点，吃什么来报个菜单！”夏锦书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的轻快，带着些许笑意。

“麻辣烫！”

“火锅！”

“哎行行行，你们自己点吧手机拿去，这顿就不用给我转了啊，说好的要请你们吃大餐。”贺淬把手机扔给面前的李野，打算甩手不管了。

“……”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讨论瞬间降温，几人都难以置信地盯着贺淬。不过他本人倒挺自如，竟然回头装模作样地敲起了键盘。

“贺淬！”李野显然不买账，他大吼一声，扔下手机就去锁贺淬的喉，“这他妈就是大餐啊，你还能再抠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