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呼!冲啊——哈哈哈哈”
在布尔斯特学院大门前的那条路口,传出了这样的笑声——一辆电瓶上载着两个表情截然不同的女孩。
“啊——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中年人要把我托给你照顾!”坐在前座,戴着头盔的女孩面无表情的埋怨后面的人。
“哈哈,怎么啦?和我这样的女孩子相处不好吗?”后座的女生刚刚借着前面人的肩膀安稳坐下来,一头深棕色的长发在风中胡乱飞扬,单边的红线耳饰挠过自己的侧脸。
“得了吧……”蒋雾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你哪里还算孩子?”
“哎呀,你不懂。”朝暮依旧眯眼笑着,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再继续开口,“我这叫童心未泯——再说我也就比你大三岁。”
“是,你比我大三岁,你来上班还要我带!”
“哼哼,在我来之前每次只能腿走的人没资格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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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到了学校的大门口,朝暮识相的下车让蒋雾把车推进学校——毕竟借老师的名义让学生骑电动车上学校,已经很宽容了。
“你快点儿啦,早读迟到不怪我哦。”朝暮在车棚外面喊着,这边蒋雾在里面应着:
“闭嘴吧你!要不是早上你赖床不起,我现在早就上楼了!再说这明明是你的车,为什么要我停!”
“欸嘿,人家不知道呢——”
蒋雾这边又骂骂咧咧的,朝暮干脆装聋听不见,一回头就瞧见一蓝一红两个身影。
“哎呀,我说怎么大老远就有股包子味儿呢?果然是你们两个呀。”
“啊,朝暮老师好!”飞伦是没料想到都这个点儿了还能看见老师,他刚才还因为擎锋都快迟到了还非要买肉包而担忧呢。
“啊喔!老师好!”擎锋对于老师有一种本能上的恐惧,于是囫囵吞下包子便军训练站姿似的立正。
“哎呦,两个小同学倒是挺有礼貌,不过……快迟到了吧?”朝暮笑眯眯的,双手背在后面,蒋雾要是看到了肯定会说这人怎么又来了。
“呃……是的。”飞伦羞愧的低下头,他平时从来不会迟到,今天却不仅迟到还被老师看见,这实在是让他心里过意不去。
“啊——老师……您,您不会记我们名字吧!?”擎锋倒是把朝暮认成了今天值纪律的老师,满眼恐慌。
“哎呀……被你发现了,不过——”朝暮故意停顿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笑的微妙。
“不过什么?”兄弟俩几乎是同一时间喊出来。
“不过,我今天没吃饱。”
兄弟俩这下子是真的被噎住了,怎么本来这么严肃的场景就突然变得如此奇怪了起来?
不过,飞伦还是识相的掏了一个肉包递给面前的人,全然不管弟弟的哀嚎。
朝暮本意是想逗逗他们,哪想到这俩这么实诚,不过这个肉包确实挺香的……那,吃一口也没关系吧?
朝暮全然说服了自己,正准备咬下第一口,突然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吓得她差点儿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
“朝暮走了!”蒋雾拎着包从车棚的阴影处走出来。
然后和外面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就在她正下意识的准备躲到朝暮身后时,手里突然多了个不算太烫手的食物。
“好了好了,赶紧吃,我送你们到班级门口去。”
“谢谢老师!”
“哇,太好了哥哥!这下就不用担心被那个老头子记名了!”
“我好像知道这个老头子是谁了……”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赶紧吃!擎锋快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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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完两个孩子后,帮着蒋雾打掩护跟班主任说话的朝暮被迫承受了太多来自教龄30年老师的语言攻击……她现在已经不想听这人说话了,她只想回她的办公室睡一觉。
“嗯嗯知道了,我会注意让这孩子多交朋友多说话的。”
“哎呀,这才对嘛,其实啊,我这人不是很看重成绩,孩子的心理才更重要啊!”
“啊,当然当然,唉对了,快考试了,您不上课吗?”
“哎呦,瞧我这记性!那下次再聊啊!”
“哎哎,下次再聊。”
……
“没有下次了……”朝暮一边往她的办公室奔去,一边碎碎念。
“谁信你不看重成绩呀……上次不让差生吃饭把人锁教室里做练习册的是谁啊?”
“再说人家怎么就不爱说话了?明明是那群兔崽子不理她,小小年纪搞小团体也不见你管管。”
朝暮越说越气,干脆直接点杯奶茶和冰淇淋泄愤,又点开校园论坛看学生发的吐槽帖来转移注意力。
看着匿名的学生一楼又一楼的表达自己对这学校的恨意,朝暮表示非常有同感,差点儿就想上手骂两句。
好在她还算理智,知道也许这会儿就像她这样的管理员在窥屏,要是真被扒出来,那可是要全校通报批评的呀。
她就这么边走边看,要不是现在上课早就撞到人了,终于凭借着自己的记忆七拐八拐来到自己那个800年都不见得有人能来的“心理咨询室”。
翻出钥匙,“咔哒”一声开门,朝暮迅速进门再反锁好云墨连夜修好的门,行云流水的抽出折叠床,铺好毛毯,打开零食柜,拉上窗帘,最后——准确无误的躺下去!
“爽啊——”
朝暮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声,随即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外卖送到了哪儿——
“啊啊啊!放侧门你倒是打个电话啊!”
哦,看来这位外卖小哥是社恐呢。
……
在朝暮趁着冰激凌没融化之前迅速飞奔到侧门时,她根本不记得她忘记锁门了。
于是她回来后看着屋里略显眼熟的人陷入了沉思。
“哟,朝暮老师拿完外卖回来了?”
“张昭,我不觉得你是需要心理咨询的那种人……喝茶吗?”
“是吗?那看来你猜错了,我个人比较喜欢咖啡。”
“所以你真的……哦天呐,你怎么可能需要心理咨询?还有你是真的不知道我这里没有咖啡吗?”
“好吧,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确实不需要……”
“嗯,那你赶紧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别那么着急赶人嘛,你边吃边跟我聊也可以。”
“好吧,那我不客气了。”
“所以你就不好奇,我怎么会来这儿?”
“唉,我问了你说吗?你难不成就是嫌老师上的课太无聊,所以逃课随便转悠,来我这儿跟我聊天?”
“哦……你怎么猜到的?”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朝暮捧着冰激凌心想我怎么可能知道随便说就说对了。
“好吧,那你找我来是为了聊什么呢?先说好,我就是个美术老师,我不知道卷子题目。”
“我怎么可能来问这个?就他们出卷的那种难度,我闭着眼睛都能拿满分。”
“你这话要是被擎锋听到了,他肯定会恼火的。”
“那跟我没有关系——而且就算他听到了又能怎么样呢?这是事实。”
“呵呵,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恨你这种天才学霸了。”
“哈哈,我接受您的夸奖。”
“我还以为你不觉得这是夸奖……”
“没有哪个人会拒绝他人对自己的赞赏的,哪怕是像我这种天才。”
“你再这样我就要联系德育处的主任了……”
“好吧好吧,那就聊点儿别的。”
“哦……你今天来居然真的没有正事?”
“说不定我们接下来要谈的就是正事呢?”
“哦,你说吧。”
“你在这所学校任职有五年了对吧?”
“是啊,怎么了?”
“那你是否认识一个,名叫潘萨的学生?”
“认识啊,他曾经也是我的学生。”
“呵,与其说是学生,不如说是病人吧?”
“哎呀,这都被你知道了。”
“当然了,毕竟我对他实在是很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能让偌大的学院消除他的所有痕迹,并彻底删除与他有关的一切资料?”
“我也想知道……初步判定是躁狂症,他只来我这儿接受咨询不到一个星期,之后就好像因为什么事停学了吧。”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后续怎么样了?”
“很遗憾,我不知道。”
“算了,没有关系,我在你这儿得到了还算不错的信息”
“诶,这就要走了?不多聊一会儿吗?”
“不用了,下次再聊吧。”
“哦,那好吧,我会准备咖啡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
张昭离开了心理咨询室,只留下朝暮一人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她还有一点没说……关于潘萨,外界传闻他是因为打架斗殴导致处分,其实不然,而是因为潘萨在发病期间,无意中看到了什么。
可是到底看到了什么呢?她自己也很好奇,她尝试过询问身边的前辈,但是他们全都避之不谈,而那位新上任没几年的校长,甚至不是当事人……
不过……朝暮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怎么忘了,或许她可以……
她拿起手机,迅速给张昭发了几条信息
〔潘萨的事,你可以问问云墨。她和她哥哥应该一起记录过关于这件事〕
〔当然,不能完全确定,但如果有消息也记得告知我 还有卡笛拉小姐,你应该知道,她马上就回来了。她应该也知道一些〕
呼……
“布尔斯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