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之夜

不一会儿，赵立冬来了。林岚确定那就是赵市长。赵市长的题名照片就挂在学校的网站和图书馆的墙上。林岚对人脸过目不忘。虽然那些合照里赵市长的局部很小，但那种权威感又带点亲切的眼角眉梢和眼前的人是一致的。

方芳如果知道自己“打杂”的工作能见到市长，不知道该做何感想。“晚上好！”林岚又喊了一声。

赵市长看上去很亲切，他回头对林岚端详了几秒钟，笑眯眯地点头示意，也进了会客厅。

人齐了，酒菜上桌，会客厅里开始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按照丁经理之前交待过的，林岚关上了大门，来到会客厅外的沙发椅上坐下，等待可能会有的指令。

时不时有些关于政府项目和人事任命之类的话语传入林岚耳朵。这些信息对于有些人可能十分重要，但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她没有利用这些信息的条件。而且这里的每句话，都不能走出这个门。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早知道这么闲，正好背一下英语单词，她想，下次带几本书过来。

这时，会客厅里传来王秘书的呼唤。“小林！”

林岚快步走到会客厅门外，推开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房间里大变活人似地出现了好几个长发飘飘的女子，她们熟练地交错轮流分工，有的倒酒，有的敬酒，有的在猜拳，有的在表演被男人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这些就是高总和丁经理都提到过的“专业人士”吧，除了上菜的，还有这些被当作下酒菜的女人。林岚的到来没有影响任何人在做的事。她们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真是专业。

坐席上的客人也多了：一个老头，看上去比赵立冬年纪大一些，穿着有些土气，让林岚想起自己的街坊邻居。此人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正在被其中一个敬业的专业人士环绕着脖颈，要和他和交杯酒。老头受宠若惊，乐不可支，仰脖而尽。

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林岚确信，这个会所还有别的入口。

正大光明的从大门口进入的只有王秘书、赵立冬市长和那个军人气质的男子。

光看外形，林岚觉得这里只有最后一个看上去像个正人君子。

但正人君子又怎么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呢？

“正人君子”似乎不胜酒力，头低垂着坐着不动，似乎已经醉倒。这令专业人士无从下手。

林岚看不清他的脸上的表情。但可以看到他的左耳是通红的。

他真的喝多了。

也许她太天真了，这些只是成年人世界的正常社交活动。一些开胃菜罢了，无伤大雅。

毕竟他们在这里谈的事情远超越了个人的利益，影响到的可能是成千上万的老百姓。

席间的人都喝多了，赵立冬的声音变得高亢极了，说着一些林岚听不懂的内部笑话，语调近似骂人，然而却引起听众谄媚的大笑。

只有王秘书脸还是很白，白的不正常。见到林岚到来，他招手让她走近，声音很清醒，在她耳边说：“今天大家玩得开心，这么晚了，辛苦你了。但是，还要麻烦你在多待一会儿，照顾一下我们喝多了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