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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于此刻闪出过去的残章·起

于间隙中休憩

Gladys篇

1.

手执军刀的高挑女子伫立在无垠雪原之中,她墨蓝色的长发被编成一股,随着风向高高扬起。

距离人族首领Ethan的倒台已有三天,高层阶级的人们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都已成为了战俘。

“报告,位于地狱边界东南角的第三组队将军叛变,现已被镇压。”

Gladys“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Gladys没有转身,深色的背影被一片白色的世界衬托着,裹挟着。她费力拽开地上一具紧搂自己双腿的尸体。两分钟前,这具尚未被斩首的尸体还在因出逃被捉拿而苦苦向自己求情。

来自他人的鲜血在皑皑白雪间蔓延,身后士卒并未隐听到命令后退下,他彳亍于殷红雪路上的声音在Gladys听来分外刺耳,以至于她不禁有些发笑。就算想杀自己,如此低级的方式也真够侮辱人。

Gladys侧身躲过刀刃,军刀在转过身的瞬间没入士卒的腹腔。

“你……你压根就不配…领导我们!”

Gladys“为什么。”

Gladys用着疑问的句式,语气中倒是没有一点疑问的意思。她将军刀拔出,划开皮肤将筋骨挑断,却对一击致命的器官视若无睹。

“啊啊啊!!!”

叛兵的惨叫声惊起树间飞鸟,Gladys心中的烦躁又增加了几分。

“你个……女人,没能力…像Richard陛下一样领导我们!”

他咬着牙吼了出来,最后咳出了一汪混着臼齿碎片的鲜血。

Gladys“这么想念他?那好啊,你马上就能去见他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其实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了。饭菜里的毒药,休息时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小路间设下的埋伏比比皆是。她下达的命令总是流于表面的军队中有的是人不甘于自己的统治。在推翻Richard成为首领没多久,就已经彻底讲过分谨慎融于自己的生活里了。尽管这些千方百计想要杀死自己的人最后都会被揪出来处死,也还是总有些胆大包天的。Gladys也只是观赏着他们希望给予自己的死法日渐奇葩。这些没有任何用处的做法,简直比虚无缥缈的神学和自欺欺人的祈祷来得还要没有意义。

Gladys知道锱铢必较是没有必要的。人们对性别的成见根深蒂固,加上Richard优异的领导能力,她最好的做法只有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然而就是这样的条件,Gladys也数不清已经完成过多少次了,人们总能从每一条吹毛求疵的要求中构建起一个用于评价自己的新的框架。他们愚昧。固执的怀念着早已逝去的Richard,就像未长成的蝴蝶织起名为“忠诚”的茧,然后心甘情愿被封闭在其中,仅此而已。Gladys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意识到,无论自己以何种姿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也终究是无用功。就连她自己,也差点开始动摇。

那么又该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领导者呢?

并非浪得虚名,徒有其表的所谓“君主”。她要的早就从滑稽的儿女情变为暮间一族的昌盛。奈何在时代的洪流下,自己的力量还是有些过于单薄。

2.

Snowy“Gladys陛下,第三组队队长David带军反叛仍停驻在防守圈内围活动。”

Snowy站在门前汇报,身上是已经换好的军装,只要Gladys发令,便随时准备前往围剿。这显然已成常态。

蓦地,Gladys想起昨天被自己挑断手脚筋后扔在野外的叛兵,现在看来,他那时口中所谓的“已被镇压”自然不言而喻。

令她略感欣慰的是,并非所有人都和军队里的老成员一样冥顽不化。也就是说如果自己还有机会与过去的幼稚和无知一刀两断并公之于众,就不枉一代统治者的名号。

展示的机会?就像最平常的胜仗一样,非但不会令人们信服与自己,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平庸,毫无出路可言。那些过于规整的框架和角落里对自己虎视眈眈得窥探会再一次将她逼到窒息。真正需要的,是一场轰轰烈烈崭新诞生于雪原中作为强大统治者的革命,推翻曾经如跳梁小丑一般的表演。而这样的机会,现在近在咫尺。

在这里,整片大陆大致呈圆形,以帕德玛山脉为界,东侧是一片荒漠,西侧以半环形为整体布局。中心海拔低,四面被山峰遮挡,环境较恶劣,气温偏高,土壤类型又多为红土,其本名为格斯顿,因发音与“冥界”相像,后来又被人冠以地狱之称。内环是丛林和城市,最开始时这一代是迷雾的领地,后来在三族战争中战败,人类逐渐壮大,占领林地后在此建立起城市。最外围只有茫茫雪原,也是迷雾军团现在的所在地。如今Ethan倒台,内围领地在与地狱过于成功的交涉中有大半归位了迷雾,整个地狱边界线基本上都被Gladys安插的眼线和埋伏包围。Andrew仍困在三组战争中被重伤的阴霾里尚未恢复,地狱兵力也远不如鼎盛时期那般雄厚,对于袭击战来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战机。

Gladys从座位上起身,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呼唤过的东西正在逐渐具象,兴许抓住它们,已是时间问题。

Gladys“下令给第五组队以南的所有队伍,准备清剿叛兵!”

Snowy“是”

Snowy并没有立刻出动,她踌躇上前叫住Gladys,不安在空气中泛滥。

Snowy“陛下,您真的有把握彻底攻下地狱吗…”

Gladys“无论结果如何,这是个机会,而且值得一试。更何况我的声誉已经岌岌可危了…”

Gladys用上了不容置疑的气势来掩盖自己的忐忑。

Andrew狡猾多疑,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简直像个老不死的狐狸,对付他并非易事。但她放不下这样可贵的战机。在这种一筹莫展的时候,与其无动于衷,她更愿意赌一把。

Gladys拿起军刀,走出门再次踏在积雪之上。此刻,她墨蓝色的长发被编成一股,似乎连风也不怎么吹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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