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百川回家后连续发了三天高烧,这可把夏程他们吓坏了,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江百川就是铁做的,从来没有生过病。
两个人站在床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房间是灰白调的,江百川躺在床上显得格外压抑。
有点像送葬的…陈意挠了挠头,说:“咱川哥今天得交代在这儿了。”
“你他妈大夏天给他盖那么多被子,他不交代在这儿,你交代在这儿?他不死都给你热死了。”夏程扶了扶额头,一脸头疼的看着陈意。
“这不是开了空调吗?”
“你热吗?”夏程问?
“热啊。”陈意说
夏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想骂两句,最后什么也没说,坐在电脑桌的凳子上。说:
“打个120送走吧,本来生个小病,被咱俩照顾的像快撒手人间一样。”
“拉倒吧,搞得好像你有钱打120一样的。”陈意的一句话将他打回现实。
两穷逼。
“打车,打车。”
两人说干就干,一把将床上还在熟睡的江百川拉起来,他只感觉自己身体很轻,没有一丝力气。
穿着昨天还清醒时换的衣服,白色短袖和一条深蓝色的阔腿裤,显得整个人病怏怏的。
树上的叶子被风吹的沙沙的,江百川被他们拖下楼的时候还是懵的。
但他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也没心思去想别的。
江百川其实很少生病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生病感觉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样。
夏程在手机上翻来覆去的查找离这最近的出租车。
“陈子,最近的出租车跑过来也得17分钟,江百川住的地方也太远了吧。你觉得他能挺住吗?”夏程的眸微微低了些,但还是在手机上寻找有没有更近的。
这里是高档小区,在这里面的人都是有车,有专门的司机,所以出租车司机一般不会出现在这种高档小区的周围。
非常难打到车。
“废话,我川哥是谁?他是我的神。”话是这么说,陈意还是在周围看了一圈,希望有人开车路过。
好不容易看到一辆,随手一招,还真招到了。
那辆车靠边停了,过来车窗降下来,有一个穿着得体的豹子在驾驶舱内。在副驾驶作者的是一只山羊。
纯白的头发没有一丝杂质。
低着头看着手机见车停下来了。便抬头看了看。
他的睫毛和眉毛也是白色的,深蓝的眼眸透露着些许冷漠。衬托出皮肤有种病态的白,五官生的精致至极。
那只羊看了眼江百川又很快移开视线,问:“他怎么了?”
怎么会有人长得比江百川还臭脸?
陈意想着,没有听到对方说的话,还是夏程反应过来。说:
“不知道怎么了,高烧几天不退,想把他送医院看看,但是最近的车也得17分钟,也怕出租车进不来,就想着…能不能麻烦你一下啊?”
对方点了点头。
“上来吧,正好我也去医院。”
刚打开车门,后面的座位坐着一只黑色的兔子,他的头发及腰部。
从脸型看上去依旧能看出来是一只公兔。
他的两只耳朵是竖着的,纯黑色的眼睛与头发相衬。
余光瞥见夏程在看他扭过头来。也看着夏程嘴角微微上扬:
“是你啊。”
夏程显得有一丝不知所措。
说:“这…这好像只能坐三个人吧?”
说着看向身后的陈意,又说:“要不你自己打车去?”
“你是一只老鹰啊,你不是有翅膀吗?幻化出来啊!”陈意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没考飞行证。”夏程说话有点结巴,这一向不是他的作风。
陈意向他背后看:哟,这不是上次那只兔子吗?
其实考不考飞行证都没有什么关系,城市是不允许鸟类在天上飞翔,怕误伤,飞机也怕出现意外。
他们剥夺了鸟类飞行的权利,告诉鸟类天上危险。
但这一切都是以陆地生物为主的。
如果不是出远门,鸟类一般不会进行飞行。
如果是以原形飞行的话,部分城市还是允许鸟类在天上飞。这种限制的方法鸟类提出过很多次抗议,但都无济于事。
上次飞行的时候还是在他六岁的时候。
在他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带他去很远的地方练习飞行。
如果一只老鹰不会飞行,那岂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那里有很多鸟类,有的是用原形进行飞行练习,有的是以现在的形态去进行飞行,毕竟两种形态都是需要练习的。
没有老师全凭自己摔出来的经验。
鸟类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还是会在城市的上方自由的飞翔。
没有人可以限制鸟类自由飞翔的权利。就算是在陆地上,也有陆地上的权利。
“行行行。”陈意向后退了退,又说:“那他退烧了给我发个微信,好事全让你给占了…那我去找我对象了。”
江百川现在还算清醒,睁开眼睛看着四周,心想:这是把我卖了?
夏程见江百川睁开眼睛了,就问:“你坐哪里?”
“什么坐哪里?我发着烧呢,你让我飞哪去?”
“飞医院。”
“哦。”
……
在医院量了体温,他的体温还是控制在三十九度二。
吃了点退烧药,现在好了点。
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的父母回来看他了。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江百川拉着他们说了很多很多话。
痛斥着他们,为什么要那么早离开他?又哭着问他们是不是原谅自己了。
他诉说着这几年的不容易和心酸,还有委屈。
但他的父母永远都是微笑着看着他。
但是他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的时候他的心很痛,非常痛。
比那天见到小姑的时候还要难过,还要难受,还要痛。
但这一切都是梦,他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原谅他了。他们在三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出现在江百川的梦里。
江百川心想,或许他们已经原谅我了吧。
就当他们原谅我了吧…
他不停的麻痹自己。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只羊就一直待在他旁边。
与那天受伤在路边哭的时候一样。
有点羞耻,但不多。
他躺在病床上,有些没有缓过神来,偏过头不去看那只羊。
他不由得想,为什么感冒要住院啊???
那只羊从床边站起来,拿起一个杯子,往里倒热水,说:“你朋友跟我朋友走了。”
?
周围静的只剩下倒水的声音,他又说:
“你叫什么名字?”
江百川很生硬的转过头,带着有些苍白的声音说:“江百川。”
他盯着地下,有些坐立难安,一杯温热的水递在他面前,杯里的水在冒着热气,他接过水杯,抬头望着那只羊,问:“你呢?”
“俞千晨。”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这是…发情期预期,身体还需要适应这种感觉。”
他在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问:“你17了吧?”
江百川今年17,高一的时候休学了一年,他现在还是高二。摩挲了一会手中的杯子,应了那句话。
“待会我送你回去。”他似乎犹豫了好半天,又问他:“那…加个联系方式?”
他的睫毛很长,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人畜无害,虽然有些面瘫,但是相处下来又觉得他很温柔。
“当然,今天谢谢你。”
两人互加了联系方式后。江百川看着那个叫kio的微信名称,头像是一只可达鸭的原型,江百川切到与夏程的聊天框。
来年:你滚哪儿去了?我跟这只羊在一块呢,你给人家钱没有?
怀里的猫:没有啊,你看我像有钱的人吗?我现在跟他朋友妈妈看花店。
来年:人家妈关你啥事儿?
怀里的猫:我跟他朋友一起帮他朋友的妈妈看花店。
来年:别老朋友朋友的,他叫什么名字?
怀里的猫:简意阳,要不你一会儿让俞千晨带你过来?
江百川看了眼正在切水果的俞千晨,有种罪恶感涌上心头。他起身穿鞋子,动静有些大。
让俞千晨停下手机的动作,问他:“现在就走?”
“嗯,对了,这次费用多少?”江百川的耳朵动了动。
被自己身子压了许久的尾巴伸直了些。有些炸毛,江百川嫌弃的用手抓了抓,好让它顺畅些。
“不用给了,就当欠我个人情。”俞千晨斜着眼睛看着江百川。
“也行,下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微信找我。”
江百川突然想起什么。
“就是…你把我送简意阳他妈妈那个花店吧,陈意和夏程都在那。”
“你说的陈意是那只狮子么?上车的时候就走了,说是陪女朋友。”
真是无时无刻都要炫耀一下自己有对象了。江百川无语的摊了摊手,说:“夏程总在那吧,一个人回家怪无聊。”
“行。”
……
外面的太阳不是很大,但却闷得慌。
江百川有一搭没一搭和俞千晨的聊天。
“你下个学期满17了?”
江百川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俞千晨陷入了沉思。
现在小孩发育那么牛逼了?
江百川下个学期满18,比他大一岁或者一岁多。
“嗯,你也在临江读么?听简意阳说等放完假学校整顿好了,就没有食肉和食草专区了。”
以前食草和食肉分的很开,甚至有食堂分区。食肉吃的都是人工肉。
上次江百川走错专区,弄得食草系那边鸡飞狗跳的,被记了大过,想想这学分可不好挣为此江百川破天荒的安分了几天。
听到俞千晨说这话,江百川不由得啧了一声,说:“不分食草食肉。这学校迟早得散。”
“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我,或者食草对食肉有了刻板映像。”
江百川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们这么害怕。从高一休学,重学高一开始,就好像一直都是如此,望着他的眼神,都是害怕和厌恶。
有食肉,也有食草。
不管自己怎么做,都得不到一他们一分一毫的信任。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还是这个世界的原因。
他并不快乐,至少这三年不是。
“也不是所有都是这样…他们害怕的是你的表面,而你把内在遮的严严实实。或许多一双能够看清远方的眼睛,远比现在过得舒坦。”
江百川思索了一会儿,眼皮不由得垂了下来,说:“但这是现实,我早就习惯了。至少你拥有着让我羡慕光鲜亮丽的外表。”
风言风语,早就把那个无所事事,轻松快乐的少年刮的一干二净。
对方没有说话,像是接受这个理由。
其实俞千晨想告诉他。
就算再光鲜亮丽的外表,内在依旧是一滩烂泥,是一个受人控制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