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安全屋里，安室透盯着屏幕上风见裕也传来的加密资料，指尖在键盘上停留了许久。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
【公安内部绝密档案·特殊事件记录】
【代号：“不可视威胁”（咒灵相关）】
【首次确认时间：1989年11月】
【已知特征：由人类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非物理实体，普通武器无效……】
【已知应对方式：仅特定血统或能力者可感知并祓除……】
【伤亡统计（日本地区）：年均未公开事件约127起，推定死亡/失踪人数……】
安室透的目光在那串数字上停留了许久。年均127起——这意味着几乎每三天就有一起咒灵相关事件在日本某处发生，而普通民众对此一无所知。他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鼠标，指节微微发白。
琴酒的警告在耳边回响：“别深究，波本。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但“没有好处”从来不是安室透停止调查的理由。他迅速敲击键盘，调出了过去几年间被标记为“原因不明”的死亡案件，将它们的时间、地点与公安内部的特殊事件记录进行交叉比对。
屏幕上，一个个红点在地图上亮起。
东京新宿，歌舞伎町，三个月前，七人“集体自杀”事件。
大阪，地下通道，五个月前，十一名流浪者“突发心脏病”。
横滨中华街，两个月前，整条巷子居民“食物中毒”……
每一个红点都对应着一份被草草结案的报告，每一个案件都有无法解释的矛盾之处。安室透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这些事件若真是咒灵所为，那么它们造成的伤亡远比官方统计的要大得多，而普通执法部门对此束手无策。
他想起白天与风见裕也的通话。
“降谷先生，这部分资料属于‘零组’特别保管级别，我费了很大力气才……”
“琴酒知道这些。黑衣组织知道咒灵的存在。”
“这……理论上不可能。咒术界有严格的保密协议，任何泄露都会……”
“但事实就是他们知道。而且从琴酒的语气判断，他们恐怕不止‘知道’那么简单。
安室透将分析报告与原始数据分开保存，前者传输给琴酒，后者则用三重加密保存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云端。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咒灵……非物理实体……特定能力者才能应对……
那么普通人就注定是待宰的羔羊吗？
他的思绪飘向诸伏景光。hiro现在在什么地方？那个神秘的“L公司”到底是什么来头？签下那份“受岩神见证”的协议后，他是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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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L公司装备部。
诸伏景光站在一排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武器陈列柜前，感觉自己的常识正在经历第二轮冲击。
“这是‘血之渴望’，”中岛敦看着玻璃柜里的斧头介绍道，这把斧头外表与普通的斧头并无其他区别，只是斧刃上沾满了干涸的鲜血。“据说持有者的信念越是坚定，红斧头就越强大。”
“信念？”诸伏景光重复道，伸手想要触碰玻璃柜，却在指尖即将接触时停顿了，“唯心的力量……这种东西能伤害到……那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中岛敦点点头，但神色有些不确定：“我也只是听说。实际上，装备部的很多东西都需要特殊‘适应性’才能使用。比如这把斧头，普通人拿着也不过是力气比之前稍微强大些，但是在一些人手里……”
他的话被一个声音打断。
“就能斩断非人的存在。”
两人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凌乱的技术人员走了过来。他胸前的工牌写着“装备部研发科·莱纳尔”。
“情绪是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莱纳尔推了推眼镜，目光在诸伏景光身上打量，“强烈的恐惧、愤怒、绝望……这些情绪在某些条件下会凝聚成实体。咒灵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而这类武器，”他敲了敲玻璃柜，“原理是通过使用者的情绪共鸣，将武器本身‘概念化’，从而对同属概念存在的目标造成伤害。”
诸伏景光消化着这段话，提出最核心的问题：“那么普通人能使用吗？如果没有那种‘适应性’的话。”
莱纳尔笑了，那笑容里有种科研人员特有的、近乎残酷的直白：“理论上可以，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
“代价？”
“情绪共振是双向的。当你的执念不足时，你的精神就会收到伤害，有时只需要休息半天就能恢复，有时却能摧毁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把他变成疯子。”
“乱步大人曾经说过，如果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就再也无法从虚妄中醒来。所以一般侦探社是不会使用这些装备的。”
诸伏景光沉默地看着这些装备。能伤害非人存在的武器，精神反噬的风险……每一条信息都在印证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对抗咒灵绝非易事，普通人即便获得武器，也要付出沉重代价。
“这些……对外售卖？”他想起文职人员的话。
“自从富人大人接手财务部门后，是的。”莱纳尔耸耸肩，“以前只供给公司内部和少数合作伙伴。现在只要有钱，且通过背景审查，就能购买。当然，最尖端的装备还是非卖品。”
“背景审查包括什么？”
“主要是确保买家不会用这些东西做蠢事，比如公开咒灵的存在，或者用情绪武器对付普通人。”莱纳尔意味深长地看了诸伏景光一眼，“我想你应该明白，有些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知道的人越多，恐慌就会催生更多‘那种东西’。”
恐惧滋生咒灵。这成了一个闭环的诅咒。
诸伏景光感到一阵无力。作为警察，他习惯了对案件追根究底，习惯了解开谜团后制定对策。但面对这种超自然的存在，常规的调查手段和法律框架都显得苍白无力。
“敦君，你要买什么礼物？”他换了个话题。
中岛敦指向一个展示柜里的一顶带着黄色条纹的黑色礼帽：“那个!黄蜂，可以增加精神值，还能让身体更加强大，国木田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诸伏景光看了看标价——后面跟着的一串零让他眨了眨眼。
“侦探社的经费……这么充足吗？”
“唔，其实这是用我自己的工资买的。”中岛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从在L公司兼职后，薪水还不错。而且富人大人说，给合作伙伴送礼物可以申请部分报销——只要附上‘有助于维持良好合作关系’的理由。”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灰色地带的商业操作，但考虑到这家公司的性质，似乎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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