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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之行的尽头是一艘货轮，在广袤无边的蓝色里泊着一艘货轮，按照吨位计算也许称不上什么庞然大物，但也算得上宽敞厚重，游艇在货轮下方像是大象脚下的蚁类。船身加上三层船体约有几十层楼高，钢筋铁皮带来的废弃陈旧质感告诉了人们它有多沧桑，登船后波本就没了踪影，赤井秀一的黑色大衣替他挡去冷冽的风，他跟着陌生的指路人穿过宽敞的底层甲板，海水腥咸的气味和钢铁生锈的腐败油漆混淆在一起，烦躁贲张在心尖，暴动搅动在喉头。那个房间倒是有个好位置，在第二层船体的尽头，最靠近船头的地方，也最靠近东边，日出之时打开门窗大概会是金光璀璨的一片。而他还是RYE的时期曾经擦肩而过的BOSS正似笑非笑地坐在他面前，面貌格外的年轻，五官透露着莫名熟悉的感觉，他黑色的大衣将身体完整地裹起，一丝不苟地看不到裸露的皮肤。“初次见面，赤井君。”BOSS很笑容很刺眼，甚至带着欢迎光临的味道，他合上了手里的书似乎对刚才结束的剧情津津有味，狭长的眼睛挑起意味深长的视线，“昨晚睡得好吗？”昨晚睡得好吗。这个问题几乎让赤井秀一瞬间情绪暴动却还是按捺住了脾气，这是他第一次和这个组织所谓的BOSS见面，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这个组织的掌权人有着如此令人厌恶的脾性。除此之外，那个男人手里张扬着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也让他极力按下的某种因子在心底蠢蠢欲动，他想他并无兴趣和这个不太正常的男人讨论那些工藤新一最爱的故事。“真遗憾，睡得比你好一些。”缓缓挑起的笑容身体肌肉却紧绷，眼神深刻危险如同随时脱鞘开战的兵器，赤井秀一快速扫视了房间，这个地方格外整齐干净，尊尼获加站在BOSS身后眼神波澜无惊更是面无表情，偶尔有些不耐烦似是对这种类似对峙的场合不满。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跟在尊尼获加身边，并没有见过，面目十分平凡也看不出任何端倪。“长话短说。”轻而易举地得到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聚焦，BOSS敲了敲精装书的封面语气中带了几分试探，“组织正在研究一种药，需要五种药剂单才能够实现的东西，你应该已经备份了那四份，不过或许你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你想要的APTX系列的解药，”半敞的窗户灌入凛冽的风，偶尔有海鸟站在木质的窗舷低声鸣叫，这些却并没有缓解令人窒息的感觉，BOSS停顿了片刻缓缓开口眼里转瞬即逝几分复杂情绪，“找到潘多拉就能实现，不会有人再因此丧命。”“因为，潘多拉就是那第五份药剂。”根本就不存在第五份药剂单，所谓的第五份就是你们争夺了那么久的钻石。“持有潘多拉的人就在这艘船上，你应该知道是谁，至于其他，生死由命。”这就是用于交换四份药剂单的情报，知道了路的方向也不一定走得到，最终存活的人才是赢家。BOSS观察着那个被称为“银色子弹”的男人，赤井秀一只是表面冷峻，暴戾恣睢的模样被完美地深藏其中。纵使错愕，也并未有丝毫恐惧或茫然，沉着并且拥有坚定强大的原则而不受他人的动摇，平静中却有着令人莫名畏惧的力量，无论陷入怎样的绝望中总是能找到出路，是能够与尊尼获加媲美的绝对存在，当年如果真的能成为组织的一员该有多好。只可惜，道不同。“那么，这个公平的游戏，要玩吗？”要玩吗，朗姆就在这艘船上，找到潘多拉，这局棋就有了出口。如若还是怀疑始终犹豫，除了浪费时间再也没有其他意义。那么这到底是真还是假，由他亲自来验证。这个不大的房间充斥着令人胆寒的静寂，赤井秀一像是对对方的挑衅熟视无睹，他思忖了片刻貌似无意的瞥过尊尼获加的脸，嗓音分明平淡却令人无端生寒。想要得到愿望的实现，就必须付出一些作为交换。至于付出的是什么，决定结局的是运气。那么，来玩吧。敢于孤身前来的男人转了身大步离开，这不大的空间恢复了安静，却更令人压抑，某种不安的气场像是影子从未消失。“他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可惜并不为我们所用，你觉得呢，尊尼。”BOSS似是烦恼地摁了摁额头，唇角玩味的笑容从未消失，他能感应得到自从赤井秀一出现的那一刻，身后来自这个高大男人的惊心动魄的压迫从未消失。那是不断膨胀的想要厮杀的煞气，是想要割开对方咽喉的嗜血之愿。“早就想告诉你了。”尊尼获加神态却与散发的可怖气息如此格格不入，他面色阴冷却无比平静，漂亮的双眼微眯像是睥睨一切，他居高临下地瞥了BOSS一眼便慢条斯理地离开，身后跟随的年轻男子也随着他往门外去。“我不做莫名其妙的事情，永生不死是我所认为无稽之谈，APTX也和我没有关系，赤井秀一想要我没有理由阻止他。”近乎挑衅的傲慢气焰直逼被留在房间里的黑衣男人，尊尼获加这瞬间像是对这个世界怀抱至高轻蔑的挑战者，心不在焉地活在自己随心所欲的世界里。“这条船上你可以命令的人很多，如果给不了我一个理由，”尊尼获加侧过脸，正午的日光刺眼得发白涂掉了他最后的神情，冷酷得令人发颤的眼神那漠然在肆虐，“我为什么要替你卖命。”他与赤井秀一是仇怨已深，但这并不代表他要为永生不死这种无聊透顶的原因和那个FBI殊死相搏。尊尼获加大力拉开门，日光像是铺天盖地的空气将他湮没，金色与蔚蓝的交织让这个世界再次那么斑斓。离开之前，他听到了来自身后的一声叹息。“你啊，这坏脾气和从前还真是如出一辙。”这样的日子还真是和从前的一模一样。或许还有一些物是人非罢了。波本靠着最高层的甲板围栏，海风将他的短发蹂躏得不成样子他却也并不在意，合上了手机，烟卷细长的在海风里溢着烟，星点之火烧得明明暗暗。这片海域是如此广袤与天空相连，极力望过去只能看到天边的那一条微薄的线，日光在海面平铺了一层金，太阳就在那遥远的苍穹一角，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光。大自然始终拥有人类无法企及的力量，海风卷着太平洋的浪让这片蓝色滚滚沸腾，随时能张开黑洞吞噬一切，比如这样。手指一松，烟卷从百来米的地方飘然坠落，白色的小点落入大海只需须臾便再也无法找寻。“还真是渺小呢，我们。”波本淡淡地说着，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觉得这一直厮杀的日子简直无趣之极，平常挂着夸张情绪的脸此刻面无表情，有一些虚无的情绪即使出现也立即被风带走。“的确很渺小，就算你一分钟后死在海里，也不会有人发觉。”冷酷得慑人的悚然音色骤然响起，GIN嗤笑着阴冷着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刻毒咒怨，多日不见这个男人身上的血腥味在暴涨，而波本却对他的出现淡然得毫无惊讶。“所以你是来送我一程的吗？”波本略带轻浮的语调在甲板上空荡地响，这甲板只有他和GIN也确实孤独，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从你销毁了赤井秀一在西雅图沿海公路的录像带那一刻开始，我就该这样做了。”“应该感谢自己的运气能苟延残喘到今天。”GIN暴躁地啐了声，扯开的笑容如此狰狞而残酷，僵至冰点的嗓音带着生与死的冷漠。“昨晚，组织在美国的多个据点被CIA端了，你不会不知道吧？”不但据点被端，贩毒的多条线路也被CIA在同一时间阻断。像是经过最精密的计划，CIA出动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数量的战力，在同一时间爆发的战役让人措手不及，多位组织成员在混战中就被击毙。显而易见，CIA对组织的一切都了若指掌，甚至将组织在西雅图隐藏得极其隐蔽的弹药库一并查获。不过一夜之间，组织在美国损失的已经无法估计。如果没有叛徒，CIA不可能做到这一切。是他们疏忽，还是波本这颗棋子藏得太好了呢。GIN端着枪开始朝着波本扫射，子弹击中金属围栏再弹射入海，霎时海面激起朵朵漩涡，交错的子弹鸣响得震耳发痛。不需要了，叛徒是不会被需要的。信任这个东西，只要有了一丝裂缝就再也补不回来。你只能接受它毁于一旦的崩塌。因为这就是这个现实的世界。“还真是曲折离奇。”工藤新一靠着窗，将厚重的窗帘掀起了一个角，一些看似平常的人正在遥远的街角聚集着，像是在商量着什么。“怎么？”灰原蹙眉，这一切也未免太过平静，自从赤井秀一给了她药剂单的备份以后就再也没有露面，好像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但是她知道不会那么简单。“没什么，大概赤井君做了什么让FBI高层气得血压高的事情。”“你不知道赤井大叔是多么死板而且恪守原则的人，”笑容带着隐约怀念的味道，工藤新一像是早已料到而神情平静而柔和，“尽管他是为了我，我还是不愿意帮他顶罪。”“所以，我还是选择逃跑吧。”不是没有被FBI追捕过，不是没有过过刀锋上的生活，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孤独至死的绝望。他已经怕无可怕。工藤新一仿佛困扰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再度望向灰原的时候已是一片笑意清明，他拾起桌面的短枪敲了敲桌面，“那么，我要开始最后的旅程了。”摇晃里手机，里面存着一条匿名短信，和之前情人节收到的短信一样，没有号码也没有任何提示，只有一行代表着经纬度的数字。没有可信度，但试试也无妨。少年穿着白色的毛衣，带着浅浅的微笑，自信并带着平定人心的气息，和从前的那个名侦探一样。永远能带来关于未来的希望，以及明亮温暖的光芒。“不祝我好运吗，宫野小姐。”再痛苦的故事总会有一个终点，与其逃避不如勇敢面对，让他亲手揭开这谜底最后的面纱。是幸运还是哀痛，是快乐还是恸哭，只要拼尽全力努力后得到的结局，他都会欣然接受。“带我一起去。”沉默了一会，灰原哀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她跟着上前两步，小孩瘦弱的身体却已经有了太成熟的一双眼睛，对于工藤新一的错愕她已经不会再退让。茶发小女孩挺直了瘦小的背脊，眉眼之间仿佛与那个宫野志保完美地重合，时光像是改变了一切却又让一切从未改变，那黯淡的悲伤被藏在不符合年龄的坚定里。“相信我，只有我能找到你需要的东西。”只有我能替你打开这个死局。也只有当我还原了你的人生，我这几年所做的一切才会有意义。所以这最后的旅程，请允我与你同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