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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了毛利小五郎熟悉的怒吼和暴栗，工藤新一抽着眼角终于安然地躲到了安全的角落里，发现灰原哀站在楼梯底等她。“看你的样子，这三年除了捡了个男人其他一无所获。”女孩恢复了始终沉稳冷漠的样子，她抬起头看着站在上方的工藤新一，类似安心的情绪在她波澜无惊的眸中一掠而过。“……能不能不要用‘捡了个男人’来形容赤井君……”灰原哀嘴巴坏到和自己有的一拼，这是那么多年也不曾改变的东西，工藤干巴巴地笑了笑，“APTX4869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收获。”“……明天到我的实验室来，你需要完整的身体检查。”像是早就习惯少年这副样子，灰原哀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责怪，“晚上早点休息，我研制了几款药物，在三年期限到达之前虽然不能改变最后的死亡，至少有可能延长一些时间，虽然延长生存的概率还有待计算，但这药物也需要你提供身体数据。”“以药治药吗，还真是可怜的做法，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工藤沉默了一会这样说，他平静地看着只有三四年级的灰原哀，认真得像是在看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成功的概率大吗？或许最后结局很难再改变。”“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放弃了，最后一定会死吗？”愤怒在心尖灼烧起，灰原哀紧紧盯着他觉得工藤新一哪里不一样了。从前的他还会那么阳光志向地说他会拿到解药，会尽力活下去，那么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这个说着“最后结局很难再改变”的人又是谁呢？你是工藤新一，又已经不再是工藤新一。是什么样的岁月打磨掉你曾经的棱角与张扬，成了现在这般成熟却太沧桑。“死什么的，只是我找到了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东西。”工藤新一蹲下来伸手覆在女孩的头顶，眼神其实是温柔而复杂的，他很清楚这女孩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付出了多少心血，“算算时间，三年也差不多了，这颗心脏是怎样的状况我很清楚。”他用指尖轻轻抵住自己的左胸口，胸腔里的跳动轻声而稳定，却是维持他活下去的希望，而这希望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一直燃烧下去。“只有那么一些时间，我能做的事情那么有限。”工藤新一站起来习惯性地插着裤袋沐浴在秋日的阳光里，轮廓和三年前的十七岁完完全全地重叠在了一起，似乎时间在他身上定格这个世界永远不会苍老。“所以在最后的日子里，比起完全没有线索的APTX4869，我更希望帮助赤井君，帮助FBI守住正义守则的最后底线，那些所有为此牺牲和付出鲜血的人们才能够得到安息。”对于APTX有太多的谜团，不知道它的成分，不知它与组织的具体联系，甚至不知道4869到底有没有解药，这些几乎都一无所知。四份药剂单来换APTX4869解药这样的承诺，他怎么能轻易履行，无法判断承诺是谎言还是真心，四份药剂单是他几乎耗尽性命才得到的东西，如何能因为这种不明不白的交易就归还？他已经没有时间想要太多东西了，有的时候只能选择最重要的东西，有时候只能够选择放弃。“我真希望从来没有认识你。”你不要放弃行不行，这样的话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奋斗拼搏到了最后，你却用这样轻描淡写的神态告诉我你放弃了，这让人如何接受？灰原哀冷漠地轻声言语，颤动了唇瓣咬紧了牙，刻毒的言语和漠不在意的关心，是不是就能让她成为没有情感的机器，不会爱也不会痛，不会歉疚也不会可惜，任何人的死去或者存活都与她无关，其实没有情感的人才最幸福。她该说什么呢，尊重工藤新一的想法，她真的很难做到；说服他，却连自己也找不到更有力的证据。回溯到那么久以前，在最初的时候，错的人根本是她自己，可是最后的悲伤与沉重却都是其他人来承担。难道这就是上帝所谓的公平，或许这个世界本就是由无情和残酷来堆砌。灰原哀将门摔得很响，或许这也是她唯一能用来发泄痛苦的途径，工藤新一沉默着坐在午后无人的木质阶梯，这是一个好天气。金色的日光仿佛被霜红的叶染了色，平平整整地铺在地板上暖洋洋，也落在少年淡色的皮肤，他伸了伸腿看着自己的拖鞋从阶梯上滚了下去，微弱的声响很快湮没于静谧。安安静静的，仿佛一切都很安然，又像是一切皆已毁去。工藤新一孤独地在阳光里面对这一场空虚。只是他还从来没有将这一切告诉赤井秀一，将来有一天如果那个男人发现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踪迹，会是怎样的反应。能否说，怎么说，怎么能说。只有关于赤井秀一，他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窗角茂密树丛里露出一线苍穹，这城市缤纷色彩秋意已浓郁，生命啊，有的时候很顽强有的时候却还是太脆弱了。赤井秀一觉得自己被骗了。说好的日本最有名的侦探呢？说好的缜密的思维和厉害的洞察力呢？他感到自己的额头正在不断暴出更多的青筋，这个工藤新一向他郑重推荐的人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说有什么过人之处？好像没看出来。还是说是那个小鬼纯粹拿自己来逗着玩？这个可能性很高。而毛利小五郎并未意识到对面的FBI王牌正不断满溢的黑气，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女儿正在身旁笑得很尴尬，他豪迈地拉开领口抬头大口灌了啤酒，继续朝赤井秀一进行他的光荣历史的熏陶。“当时，我就这么一看那现场，就已经推断出了凶手，那一定是凶手的障眼法！”“我一看那凶手的脸就知道他有问题，你知道这就是一个侦探与生俱来的能力！”“这些年日本大大小小的案件我破获得太轻松了，现在连邻居家的狗不见了都来请我帮忙！”“还有好多明星来和我合照，喔喔喔洋子小姐身材真的很不错！”一片死寂得很尴尬。“那个……抱歉，赤井君，爸爸一直都是这样……”毛利兰从未感到如此困窘，她悄悄捅了一下身边的毛利小五郎发现对方已经完全进入另一个酒精和美女的世界无法自拔了，空的啤酒罐乱七八糟地堆满在面前。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根烟，突然觉得工藤新一之前的推荐也并无道理。“赤井君，毛利叔叔在日本是非常有名的侦探，很多时候他的一些想法会是重要的助力也说不定。”工藤新一当时会这样说大概有值得思考的地方，曾经看过他的资料上也确实对毛利小五郎断案的果断缜密给了高度的评价，赤井秀一若有所思地盯着对面已经酒精失控的男人，“没关系，FBI这次会和日本警方合作守住潘多拉，希望得到毛利先生的帮助，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爸爸清醒以后让他联系我。”他不再对毛利小五郎多说什么，站起来将联系方式递给了毛利兰，拎起自己的外套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赤井秀一侧过身体淡淡地——“这段时间多陪陪他，他需要你。”“诶？”毛利兰愣了一下想再说什么那男人却已经离开了，但是她明白这个“他”是谁，她无法判断眼前这个男人和工藤新一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工藤新一在消失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但此刻心头的心疼与难过却那么真切。好像一切早就不一样了，即使工藤新一从来不说，毛利兰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命运已然改变。【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