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尊尼获加出现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又或者说等待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得到了对方的具体位置的情报，驻扎在森林边界小旅馆的FBI开始迅速整装出动，线条冷硬的枪械泛着沉重的黯色，让这个不大的空间更加压抑。“茱蒂带着你的人跟着我走A组，卡迈尔你带B组跟着秀，”詹姆斯检查了所有的装备，望向始终不吭声的少年，“工藤君，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了。”“诶？”大病未愈的工藤病恹恹地站在角落，他昏昏沉沉地抬头觉得还是踩在棉花上，“带着我不方便吧？”带着他能干什么呢？获加又不会因为他而手下留情，他也不可能为了FBI把获加干掉。说到底他就是多余的呗。“请执行。”卡迈尔冷着脸，枪口几乎抵到少年的后背让工藤不自在地皱眉，卡迈尔始终爱憎分明，自从知道工藤新一的身份以后就再也无法以之前的态度待他。“……我明白了。”稍稍将身体挪离枪口，工藤偷偷碰了碰站在一边的赤井的手，声音因为感冒还是很沙哑，“我听茱蒂小姐说了，那天谢谢你来——”“别忘了带联络器，走吧。”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任何话语，赤井秀一径直从工藤身边走开，掏了雪弗莱的钥匙，是对少年最彻底的无动于衷。工藤有些错愕而莫名，赤井秀一对他完全无视不是第一次了，甚至还曾经暴力相向，但是这一次却让他感到不知所措。他好像忘记了卡迈尔的存在，自己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看着赤井秀一拉开门下了台阶进了庭院打开车库，他就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他在雪地里踩着脚印。“赤井君？”他想个单纯的无辜孩子，慌忙跟着男人小跑着，想着对方只不过是把戒指还给了他，不明白对方的强硬与冷漠的原因。赤井秀一知道少年一直跟在他身后。深棕色的风衣立起的领子遮挡他冷淡的表情，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动作行云流水，雪弗莱发动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清晰，却很微妙地并没有立即驶离。只是这细节却被少年所错过，工藤踩在雪地里的步子有了犹豫，赤井秀一好像真的生气了，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会让他更加愤怒吧？如果和获加交手的话，是不是还是不要影响他的心情比较好？这样想着，单纯的少年迈向雪弗莱的步子停滞了片刻，调转方向往杰森和卡迈尔的车走去。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惹他不高兴了吧。仿佛一直冷眼等待着少年的决断，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落在赤井秀一的余光里，从少年选择掉头的一刹那，男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握紧方向盘，早就踩在油门上的脚再无犹豫地踩到底。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防滑轮胎急速转动，雪弗莱呼啸起冰冷的风飞溅起地上的积雪风驰电掣地离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现场的人面面相觑，工藤新一唇角僵硬地抽了抽，他突然想起昨夜茱蒂问他的和赤井秀一是不是没有和好。虽然有点后知后觉，但是这次和赤井秀一的梁子貌似真的结大了。从森林边缘沿着观光大道开进了红杉深处，詹姆斯带着A组守在了主干道边缘，B组又选择了坎坷的山路徒步了接近两公里，在感冒的疲累与卡迈尔警惕提防的眼神的双重压力下，工藤新一痛苦地抬头望树顶，只想说他错了他不和获加在一起了他加入FBI帮着你们毁灭组织还不成么骨头要散架了啊。“布鲁克斯长官。”远处布鲁克斯带着他的人守在高大的红杉树下，卡迈尔端正地行了礼，“工藤君我们带来了。”愣怔了片刻，很快明白过来的工藤看了一眼布鲁克斯，没有再说话。“我们一路追踪尊尼到这里，半个小时前失去他们的踪迹，估计从这里下去了。”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洞口，必须拨开杂乱的野草和低矮的灌木才能看到，石阶凹凸不平地延伸到深不见底的地下，不知通向何方。“你，先下去。”布鲁克斯指了指少年，“既然是尊尼那边的人，他走前面我们至少不会被什么机关波及，这小鬼也认识路的吧。”倒真是想得好啊。工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其实这条道他完全没有进来过，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其实这都不是问题，真正可怕的问题是——这条路是斯普莫尼负责的。想起上次在驻地装炸弹的事件工藤不禁背脊一凉，没准斯普莫尼就在哪儿装了个什么机关，自己一脚踩进去是横着死竖着死倒着死反正都成FBI的替死鬼了。“FBI的高级长官连这样的胆量都没有吗？”其实工藤也知道，估计朗姆也知道这条路是斯普莫尼负责的，所以才一直停在这里吧。由斯普莫尼这样的人来负责这条道道儿，谁敢下去？“呿，少废话，你还想和我们讲条件？”“我只是在说事实。”就在两个人冷言冷语的时候，赤井秀一已经径直拨开路口的遮蔽物，抽出匕首砍断横斜的树枝，一言不发地踩下了石梯彻底失去了身影。【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