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永远不如你预想的顺利，当你在你选定的道路费尽心力披荆斩棘，以为终于可以前行的时候却发现路的尽头是一堵墙。 手机里响着不甚清晰的男音，带来的是让赤井秀一意料之内却又无法不失望的结局。 “这里是联邦调查局东京情报中心，我们已经把高藤左的照片在档案里搜索过，日本范围内没有这个人。” 果然已经被抹杀掉了，这个少年存在的证明，曾经生存过的痕迹，全部被悄无声息地抹杀，他如今只是用着一个虚假的姓名过着不为人知的生活。 “再找。”赤井秀一的眼在幽幽的计算机屏幕前透着锐利的光，他尝试在网络上搜索却也是徒劳无功，那个少年就好像凭空出现的虚拟角色，没有一点真实的温度，“用最原始的方法，他头脑很好又对警方的收押审讯的手段很了解，说不定和日本的警方接触过，集中力量从东京和大阪警视厅开始，带着他的照片，看有没有警官见过他，执行地毯搜查。” “……是！” “你们去申请寻求日本新闻社的协助，拿到授权以后去他们调阅前五年的所有档案。” “电视台吗？” “不，一切能够被保存在储存媒介里的东西都会消失，只有那些白纸黑字不可磨灭的证据才是我们要找的。” “是报社。” 赤井秀一缓缓地露出诡谲的微笑，黯色的瞳孔里全是势在必得的自信，他还是相信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就一定会留下不可抹去的证据，他再狡猾这个世界上总有他无法消除的破绽。 要知道网路里的信息可以删除，电视里的新闻纪录可以抹杀，认识他的人可能死去或者遗忘，但是报纸可是一夜之间发出全日本千万份的啊。 你要怎么全部撕毁呢？ “如果报社保存的档案也不完整，就想尽办法找那些有收藏报纸爱好和长期固定订阅的人，无论如何，找到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似乎是为赤井秀一的惊人气势所震慑，迟疑着开口，“虽然这有些越权，但是长官，我能否知道您要找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明知是大海捞针也非找到不可。 似乎是被问到了无法回答的问题，赤井秀一望着窗外已经有了那么高的大叶梧桐缓慢地掉落死去的叶，这个冬天已经以沙哑和陈旧的姿态无声展开，像是一部写就光阴的静默而悲伤的老电影。 “不该问的不要问，你们的职责就是找到他。” 赤井秀一思考过这样做对不对，他并没有把高藤左和组织的关系告诉任何人，更没有提过他住在自己家里的原因。 少年对他来说就好像是独家的秘密，这种全世界只有他知道的感觉十分微妙。 其实他选择保独自行动的原因很简单，FBI和组织斗争多年，他的太多同事在碰撞中无辜送了性命，这种仇恨日积月累成了激进分子暴动的借口，如果让这些下属或者上级知道这个少年的存在，或许会做出什么他也无法控制的事情，他不应该保护他，但是现在他却必须保护他。 FBI的世界情报就是一切，如果是重要的情报，会出现严刑逼供也不是不可能，而这个少年的性格他很清楚，一旦被上刑又不老实可能只会丧命，他不能让他死掉，至少在得到有用的线索以前。 说起来他也应该醒了。 赤井秀一站起来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他早一点的时候把昏迷着的少年丢进去锁上了门，他家住在十二层，不从正门走他也绝对无法逃离，这就是他将少年关在房里的原因。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少年会是组织的重要部分，既然已经被他抓在手上，现在就让他来看看能不能砍断他和组织的联系，丢了这样重要的同伴就像被人命中软肋，会很痛的吧。 尊尼获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