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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夏日冬青

枯燥无味的高中,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互相斗嘴,动手动脚,因为一件小事就能笑的站不起来,他们在成熟与幼稚之间徘徊,能独当一面却又缺乏历练,这是最美又最矛盾的年纪,他们留恋过去又向往未来。

  窗外的微风灌了进来,带动了几发丝挡住了视线,发梢扫过脸颊,痒痒的。

  夏至转身想把窗户关上,可先入眼的却是江代安静的睡颜,不知为何,吵闹声仿佛一下子被拉的很远,这小小的一角似乎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的呼吸很均匀,胳膊半蜷,头微微偏向夏至,

  夏至觉得他长得很帅气,是那种干净的,不需要多加以点缀,不需要花里胡哨就让人怦然心动帅气。

  他似乎很喜被风吹着,每次有风灌进来时,少年白净指尖都会不自觉的弯一弯。

  夏至观察了他很久,即使知道盯着人家睡觉很奇怪,依旧没有移开视线,最终也没有关上窗户,而是问前桌的女孩要了根皮筋,把头发扎成了个小揪子。

  夏至问女生:“他平时都这么睡吗?”

  女生点头:“江哥就这样,大家都习惯了。”

  自从夏至主动跟她搭话之后,女生好几次悄咪咪的回头瞄,本来后面有一个江代就已经够幸运了,现在又多一个大帅哥,这高中不白上啊! 

  不上课时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要放学了。

  “马上就放学了,要走的别忘了把凳子放上去!”“地面不要留垃圾!那是谁的饭盒,快拿下去扔掉!别忘了垃圾桶在教学楼门口右转!”齐纪像个老妈子一样嘱咐一下这个问候一下那个。

  在一中,要论班长这个位置的尽责程度,齐纪要排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一班所有人都习惯了有一个话多的班长,笑着摆手说再见。

  “知道了,班长撒嘛!”

  “拜拜拜拜!”

  “明天见。”

  ……

  夏至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站起来,眼神无意间瞥到了一旁的江代,教室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他已经睡不下去了,漫不经心的把手伸桌洞里翻了半晌,夏至以为他要收拾东西准备放学,谁知他竟直接掏出一本物理习题册开始刷题。

  夏至:“……放学了,你还不走吗?”

  江代手里的笔停住,刚画完电路图的圆珠笔尖在收尾时笔尖微微往上提了提,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墨水多画出来了一小截。

  江代微微抬头,张嘴说出了三个字:“我住校。”

  一中除了高三有特别规定必须全员留下上晚自习外,高一高二都是不强求的,一中在门禁这方面管的不是很严,走读的可以留下自习,住校的也可以自由外出,只要不耽误上课并且在关校门前回来就可以了。比起其他学校,这可以说相当人性化了,可从国外回来的夏至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没经历过中国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是感受不到中国学生的痛苦的。

  夏至愣了愣跟他对视了几秒,他现在感觉江代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傻瓜。

  夏至为了化解尴尬笑了笑了:“哦,那明天见。”

  “……嗯。”

  ……

  出了校门,司机已经在路边等他了,看到夏至,立马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小行李箱:“热吧,快上车吧车里开着空调。”

  现在这天确实热,即使到了傍晚空气还是热烘烘的,让人觉得只喘气都会出汗,夏至钻进车里,喝了口冰水才觉得舒服些。

  “第一天上课还习惯吗?班上的同学怎么样?老师讲课都还好吗?同桌是谁,男孩女孩?”

  夏至把矿泉水瓶贴在脸上降温,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口香糖,拆开包装放进嘴里,感受着薄荷味在嘴里蔓延开:“都还好,同桌是个男孩子,话不多。”

  司机皱眉道:“那会不会太孤僻了,少爷刚开始适应,应该找一个好相处的同桌吧,要不明天跟你们班主任说一下?”

  夏至摇头,手撑着下巴担在车窗上,望着路边飞快向后撤的杨树,嘴角上扬:“不用,我感觉还好。”

  听他说还好司机笑了笑:“那就好,夫人今天特意提前回来,现在正在家里等着少爷呢,咱们直接回吧。”

  夏至嚼着糖“嗯”了声。

  

  李雪是夏至的亲生母亲,夏明轩和李雪感情和睦时,夏至还很小。

  好像从记事起两人就不怎么说话了,最起码还能朝夕相处,相敬如宾。直到有一天这种微妙的关系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伦敦的天是阴郁的,小夏至正在房间里搭积木,客厅里忽然响起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夏明轩似也忍到了极限,声音也高了起来:“你闹够了没有!小至还在房间里!我说了,你的想法我会考虑的,可你也要为孩子考虑,他还那么小,你就忍心留他一个人在伦敦?”

  提到孩子李雪的身子颤了颤,收敛了不少,她张了张红唇,似是在犹豫,最终颤抖着出声:“……不是还有你吗,你带着他,好好照顾他。我……”

  “够了!”夏明轩打断了她的话,满脸沉痛与失望:“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让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弃之不顾……”

  那天,李雪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哭了好久。

  夏至记得,这件事后父亲就出差了,那段时间李雪几乎每天都陪着他,这一段陪伴比过去两人相处的所有时间加起来都要长。

  再之后他们就很少见面了……李雪和夏明轩离婚了。

  李雪自愿放弃夏至的抚养权,揣着自己的梦想独自一人回国发展。

  夏明轩是个尽责的父亲,李雪离开后他其实尽心尽力的培养夏至。

  夏明轩讲原则他不会婚内出轨,但也不是个会为了前妻守身如玉的人,李雪离开后他又换了好几任伴侣,最后和一个英国集团老板的女儿结了婚,两年前两人生下了一个混血女儿。

  车子停在一座独栋别墅门前,司机替夏至打开车门:“到了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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