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莲！你们雪月城也要为了魔教的余孽出手吗？！”
唐莲摇摇头，“大觉师父不要误会，这是我个人行为，并不代表雪月城立场。我觉得无心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还望大觉前辈能够慈悲为怀，放过他吧。”
无禅也再次强调，“大觉师父，无心师弟他真的不是魔！”
“你们这些人，正邪不分，我大觉为了铲除魔教余孽，何罪之有！”大觉怒喝。
“大觉师父，魔教东征之时，无心才只有五岁啊，当年的那些仇恨，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司空千落说道。
唐柒柒见大觉状若疯癫，感觉有点奇怪，刚想开口就听萧瑟沉声说道，“小心点，大觉状态不对。”
“你们这些魔教的余孽，全都该死！叶鼎之，你还我师尊的命来！”大觉双目圆睁，竟隐隐泛着红光，他双手一振，大喝，“九龙伏魔阵，给我起！”
此阵一起，其余六人的功力皆源源不断向大觉体内输送，他身后出现的金刚幻象越发凝实。
他这是连他师弟们的命都不要了吗！
众人面色凝重，雷无桀率先拿出杀怖剑往前冲，而后千落持枪，唐莲持指尖刃，唐柒柒持剑，几人一同上前抵挡大觉攻势，却只不过几刻便被击飞。
无心见状，咬牙上前，躲开他的攻击，一把抓住大觉的臂膀，运转功法，大觉惊讶发现自己浑身功力不受控制地流散，“无心！你干什么！”
“当年我父亲率领天外天入侵中原，所造杀孽甚重。父债子偿，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无心脸色苍白，浑身也有金光散出。
萧瑟皱眉，想必他早就做好了散去这一身功力的打算，才会挑两门功法传给他二人。
“这是......无心是要将自己与大觉的功力都散去吗？”唐柒柒惊道。
“我叶安世身为天外天少宗主，却习得中原罗刹堂秘术，此事也必须有个交代。”无心语气平静，看向大觉，“大觉掌门，你因我走火入魔，今日，我便与你一同了却这段因果吧。”
“别瞪我了，我也不知道这门武功叫什么名字，封皮被毁去了，我便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
“悲天悯人。”
无心一掌将大觉推了回去，“大觉掌门，你这几十年的功力我已尽数毁去，但你放心，你们罗刹堂的三十二秘术，我也绝不会带走半分。”
说完，他双眼一闭，脱力向后倒去。
萧瑟一早就在留意他，此时当然是疾步而上接住了他。
“哎，干嘛非要化去自己一身功力，明明还有更好的办法。”萧瑟一边扶无心坐下调息，一边问道。
“不化去这一身功力，只怕他们拼了老命也不会让我走。”无心闭眼答道，“你想说什么？”
“悲天悯人，名字取得不错。”
无心一笑，突然觉得刚刚沉重的气氛一下就没了，“一直都不错，好不好。”
大觉此刻也清醒了过来，拱手道，“谢无心师侄救命之恩。”
“说到底，你也是忘忧老和尚的故人，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无心提到师父，语气有些哀伤，“只是可惜了大师这一身修为，还望大师恕罪。”
“唉，可笑啊，我大觉修炼伏魔神通多年，却伏不住自己的心魔。”大觉摇头叹息，
“这世上本没有魔，当伏的，本就是自己的心魔而已。”无禅向大觉拱手道，“大觉师父，这十二年的教诲，无禅记下了，无禅也要回寒水寺了。”
“其实十二年前，我曾和忘忧打了个赌。”大觉忽然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看来这个赌局从来就没成立过。”
“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了。”大觉不再多说什么，带着九龙门一众人走下山去。
众人皆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看来九龙门的人败了！”
唐柒柒一听这声音就上火，“怎么哪里都有他们！”
几人再次拿上武器上前，挡在了无心身前。
唐莲看着面前来的那一群人，冷道，“无双城也来蹚这趟浑水。”
“雪月城蹚的又是多清的水啊。”无双城大弟子卢玉翟不甘示弱地呛了回来。
“你要拦我们的路？”
卢玉翟仰头直指无心，“我们只要他。”
无心此刻却面色恍惚，只嘴里反复念着，“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若是我们不给又如何，”唐莲亮出手中指尖刃，“杀了我们？”
“伤而不杀，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唐莲不屑，“就凭你卢玉翟，还有那个叫无双的小子？”
“当然不是，”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少年身背剑匣，坐在一旁石台上，“仅凭我无双一人！”
“你这小家伙，口气也太大了吧！”司空千落有几分愠怒。
“有什么问题吗？”无双见下面的人无言以对，一笑道，“既然没什么问题，那我就开始打了。早点打完，我还急着回无双城呢。”
说完他打开剑匣，高声喊道，“云梭！”
那剑从剑匣里飞出来，直冲司空千落而去，后者忙运枪抵抗，却还是被那剑势逼退几步。
“清霜！”一柄剑冲着唐莲而去，那剑快到极致，唐莲手中指尖刃急忙挥闪，终于相信面前这个无双并非目中无人，他有资格狂妄。
“绕指柔！”一柄剑冲着雷无桀而去，雷无桀接下一击，感觉头都大了，这柄剑如同它的名字一样难缠。
“玉如意！”一柄剑冲着无禅而去，无禅忙运起全身真气抵抗。
“风萧！”最后一柄剑冲着唐柒柒飞去，唐柒柒手持碎月抵挡住它一击，再要运气却发现自己体内真气阻塞，她没撑住一下跪倒在地。
萧瑟皱眉，忙运起轻功一把把她拉开，“你有内伤？”
“咳咳，”唐柒柒捂着胸口点头，萧瑟无奈，只得自己上前去引开那风萧。
“萧瑟！”唐柒柒担忧喊道，但见他身法轻捷，便知凭他这卓绝轻功，挡个一时半会儿没有大问题，自己还是尽快调息的好。
萧瑟轻功运起，身姿轻捷如飞燕，不过几刻便甩开了那柄风萧，却见下方雷无桀抵挡不住那绕指柔，连忙飞下去拉他避开，转瞬二人又因飞剑来袭而分开。
萧瑟体力不支跪倒在地，眼见那飞剑飞至眼前，一袭白影闪到他面前，轻轻松松将飞剑挡回。
无心一手背后，一手作十，笑道，“我才刚休息了这么一会儿，你就变得如此狼狈。看来还是需要我来扭转乾坤。”
“原来好戏在这儿啊。”无双终于站立起来，召回飞剑，清喝一声，“去！”
那五柄飞剑直直冲着无心飞去，无心只是微微一笑，身形一闪便避开来。
无双操控着飞剑追击无心，无心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得几乎能看见白色重影，他轻轻一侧便又避开一把飞剑。
“这......”雷无桀大为震撼，“可无心的武功不是被废去了吗？”
“他这次用的功夫不一样。”萧瑟答道。
唐莲与司空千落一左一右护在还在打坐调息的唐柒柒身旁，他抬眼观察无心身法，“天眼通，神足通，天耳通，这不是罗刹堂的武功，这是真真正正的六通之术。”
“难道这就是师父说的一念乾坤？废去了一身秘术，反而习得了佛门六通。”无禅眼睛一亮，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恭喜师弟。”
“这样也好，稍有点意思才能打下去。”无双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看起来十分高兴。
无心一笑，“你要如何有意思？”
无双背起剑匣，一挥手五柄飞剑再次袭向无心，那剑来得极快极险，可在无心眼里却很慢。
二人从远战拉到近身对搏，飞剑所过之处，乱石飞沙乍起，底下的人看得眼花缭乱。
萧瑟瞥了一眼身边的雷无桀，“怎么样，是不是感到特别挫败。”
“是有一些吧。”雷无桀神色有些低迷，“本来这一趟出门，是想凭自己的本事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头来。可是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我一个都打不过。”
唐柒柒此时已经缓过来了，眼见不需要自己上场，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听见他们的对话，她偏过头去围观萧瑟鼓励孩子现场。
“你可还记得第一次对阵冥侯月姬的时候，你说过什么话？”萧瑟问道。
雷无桀有些迷惑，回忆当时场景，“我说......”
“好大一把刀啊！”
围观群众一脸问号：？？？
萧瑟无语，伸手给了他一下，“不是这句。”
雷无桀又仔细想了想，当时他对上月姬的束衣剑，说的话是——
“想不到初入江湖，就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是我雷无桀的幸运！”
这句话，饱含着他当时的热血沸腾，这样一想，雷无桀果然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他来闯荡江湖，不就是为了变得更强吗？他遇到的都是比自己厉害的人又如何，有强者在前，他才有为变强而努力的动力！
“你看清楚了，这一代的第一名，将会从他们二人中产生。”萧瑟看着打斗的二人，对雷无桀说道。
失落与悲凉，这是这一刻唐柒柒从萧瑟身上隐约感觉到的情绪。
从前的十几年人生，他一直都是天启最耀眼的天才，但四年前，王叔惨死，兄弟失踪，自己武功被废，现在连剑都不能挡，只能靠轻功躲避。
当了那么几年笔友，她能明显感到萧瑟性子的改变——他是不是认定自己的武功真的不能恢复了。
唐柒柒不由叹气，隐脉被毁，她曾问过三师尊和华锦，二人都说并非绝无可能，但希望渺茫。萧凌尘虽在海上，但他手里还有一支百晓堂暗线，这些年也一直在暗中打探，却没有什么进展。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江湖上隐世不出的高人那么多，她就不信没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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