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赌局

“阁下应该是弄错了，现下这美人庄最重要的，乃是在下的赌局。”萧瑟面色平静，淡淡说道，“若是阁下不感兴趣，便请移步吧。”

白发人侧目，“赌局？”

“生死局。”萧瑟说出这话，眼睛都不眨一下，径直看着那人，仿佛挑衅。

那人一笑，“我是一名剑客，掌握我生死的，只有剑，而不是几个骰子。”

“不过今晚我倒是非常有兴趣，跟你们玩一玩。”

“如果几位赢了，我便再给你们一晚的时间，”白发人盯着几人，吐出二字，“去逃。”

萧瑟看着他的眼睛，轻笑出声，“看来你真的很自信。”

“自不自信的，赌过就知道了。”

赌局一触即发，唐柒柒连忙扯上一边的唐莲，再加上天女蕊，三人在萧瑟身边坐下。

“一局定输赢，你们赢了我走，我赢了，东西就留下。”对面那人一道内力打出，那骰子和壶便尽落于他手中。

“听上去倒是很公平，”萧瑟微微昂首，摆足了架势，“不过我曾在天启城的千金台跟人连赌了三天三夜，还赢下一座城池，你可信？”

唐柒柒闻言侧目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他这时候翻这旧账做什么——虽然这确实很值得一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管结果如何，排场最重要？

转念一想，噢，搞人心态嘛，她懂了。

白发人面上倒是没什么波澜，甚至已经拿起了壶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手中执盅，场上一片寂静，唯有骰子撞击的清脆声音响彻在耳边。

待到盅一落定，唐莲睁开眼睛，在萧瑟耳边轻声说，“五五六，买大。”

“要不说你们这些江湖人啊，就是没有情趣。”萧瑟摇头叹息，“这赌局最好玩的，乃在一个赌字，提前知晓答案有什么意思。”

“不过我们有没有都没大用，”唐柒柒目光放在白发人淡然的神情上，“我想，他应该会给你情趣。”

萧瑟勾唇一笑，抬眸望向对面，手缓缓抬起，放在了桌面上，“我买——五五六，大。”

“押定，离手——”白发人指尖轻轻点在那骰盅之上，迸发出的内力竟直接波及到几人的衣摆。

天女蕊与唐莲皆是一惊，“不好，碎空指！”

这一指下去，那里面的骰子都粉粉碎了，还看个什么五五六啊！

“玩这么大，”唐柒柒瞪大了眼，惊叹于高手的手段，她问萧瑟，“他这情趣，你想怎么玩儿？”

“再怎么也可以玩儿，”萧瑟依旧不慌不忙，“这赌局，要是没有变数，一马平川还有什么意思。”

白发人把几人对话落入耳中，开口问他，“公子可要改？”

“改？”萧瑟一笑，又开始侃侃而谈，“所谓赌局必胜之法，就是相信自己会赢。”

“只要相信自己会赢，那就一定会赢——”

萧瑟清声一喝，“开！”

骰盅打开，里面果真如所想一般只剩粉末，这时萧瑟一挥袖，外围粉尘飞扬散去，木桌上只留下几个粉尘堆作的印记。

唐莲一看，有些惊讶，“五五六！”

唐柒柒两眼直放光——她学到了，这招妙啊！这可是个绝佳的素材，记下来，给她的江湖话本增光添彩！

白发人双眼微眯，声音听不出喜怒，“公子好功夫。”

“不才不才，一个小戏法罢了，”萧瑟一笑而过，“我可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白发人闻言有些讶异，“接下来的路可都是险路，公子不会武功，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的好。”

萧瑟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问道，“阁下可是要反悔？”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们，”白发人话音一转，“但我的伙伴们可不同，他们可没有我这么大的耐心。”

“我们也有一个同伴，虽然他脑子不大好使，但手上功夫不错。”萧瑟难得出口夸雷无桀，“你的同伴，未必能占到便宜。”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定然不会这么说。”

你是谁？萧瑟下一秒便出言点破了他的身份，“天外天，白发仙。”

“若是在十二年前，这确实是一个震得住的名号。”

白发仙莫棋宣终于变了脸色，正视萧瑟，“你是谁，你怎认得我？”

“知道你们的人不多，”萧瑟淡淡一笑，“但总归有人知道。”

他话音一落，楼上又跃出几个人，剑指白发仙，俨然一副对抗的模样。

“想不到天外天的人竟还敢出现在这里，”为首之人如是说道，“你们难道忘了当年的约定了吗？”

唐莲看见那人便认出了他，“无双城的卢玉翟，想不到你们也来了这里。”

“无双城的人？”唐柒柒挑眉，看来这次这黄金棺材还真是一大风波啊，连“前天下第一”无双城都惊动了。

卢玉翟回头冲唐莲说道，“唐莲，无论我们之间如何争夺，黄金棺材绝不能落入此人手中！”

“那黄金棺材之内的事物，原本就属于我天外天，想拦住我？”白发仙沉声出口，飞身上前和无双城的人交起手来。

“世间武功分为九品，九品之上又有四境，分别是金刚凡境，自在地境，逍遥天境，以及只有传说中的神游玄境。”萧瑟站在一边旁观，又开始补充背景知识。

“这白发仙竟已入逍遥天境，天外天，果然名不虚传。”

“那天外天，究竟什么来历？”唐莲听他们说了一通，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

“哥，你知道的。”唐柒柒往他那边一歪，开口提醒他，“方外之境，域外之教，天外天，俗称魔教。”

“魔教。”唐莲听得此言，已然明白了卢玉翟为何如临大敌般针锋相对。

再投眼入眼前战局，无双城众人大多已被击退，只留卢玉翟一人顽强对抗着。

唐莲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从前后两个方向向白发仙袭去，一时间暗器飞舞，喷洒如雨。

但白发仙一人抵挡三人攻击，竟毫发无损，甚至连他原本站立的位置都未偏差几分。

几人见形式不对，纷纷退至后方。

唐莲偏头看向卢玉翟，“有几分胜算？”

“一分都没有，刚刚若不是他真的不想杀我们，我们恐怕……”

白发仙依然负手而立，看向三人，“都是故人之后，看在你们师尊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