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妹妹

萧元漪生产这日，孤城遭遇叛军的消息传来，程始受命出征，但他实在担忧正在生产的妻子，故而在门外犹疑不决，焦急踱步。

就在这时，屋内稳婆的声音传来：

稳婆是位小公子！

众人欢快地庆贺着，然而，二叔母葛氏此时出来作妖：

葛氏哎呦君姑，可是让老神仙说准了。

葛氏君姑千万记住了，老神仙可说了，需得留下此胎孩儿，方能保君姑安稳度过此劫。不能忘！

董氏点点头，附和道：

董氏不忘！不忘！

程始皱起眉头，不悦地制止道：

程始胡言乱语！江湖术士的话，你也敢往阿母面前递，你安的什么心？

葛氏莞尔一笑，装作体贴地说道：

葛氏婿伯出征在即，不舍得孩儿也是人之常情。

葛氏正好了，姒妇新生产，身子虚弱，不如让姒妇和小公子一起留下来。

葛氏这样一来，姒妇既可照顾了孩儿，又能应了老神仙的话，让君姑安稳度过此劫。岂不是两全其美！

程始瞬间黑了脸色，他瞪大眼睛，厉声说道：

程始你竟妄想拆散我们夫妻，谁也不会留下！我们一家人，死也要死到一起。

董氏看着程始，哭丧着脸，大喊道：

董氏那阿母呢？

董氏大郎，你是不管你的阿母了吗？

南乔看着作妖的葛氏和董氏，心中恨的牙咬咬。

而就在这时，萧元漪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走出来，虚弱地说道：

萧元漪君姑方才说什么，只要留下孩子，才可替君姑挡过这一劫？

葛氏对，必须得这胎的孩儿。

董氏对，这胎的。

萧元漪忍着泪水，说道：

萧元漪既然如此，那便留下女儿吧。

女儿？就在众人疑惑不止的时候，稳婆欢喜地抱着另一个孩子，喊到：

稳婆是龙凤胎！

稳婆女君还生下一位女公子！

萧元漪掩住心中愤恨，虚弱地说道：

萧元漪我把女儿留给君姑，便算我们夫妇给君姑尽孝了。

萧元漪我带儿子走。

葛氏恶狠狠地看着萧元漪，暗暗思忖：“她居然如此心狠，即便舍弃了女儿也要走。”

程始轻声劝阻，却敌不过萧元漪的决心。

萧元漪忍着泪水，不发一言，只盯着小女儿看，似乎要将她的面容刻在心里。半响，萧元漪坚定地看向程始，说道：

萧元漪将军，霍氏危急，不可耽搁，即刻启程。

萧元漪侧过头时，襁褓中的女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众人心都揪了起来，而萧元漪，也不可抑制地落下泪来。

“父母出征，大母不慈，叔母凶恶，叔父避世，这是什么地狱啊！”南乔暗暗思忖，她看着不怀好意的葛氏，又看了看尚在襁褓中的妹妹，一时心软，因而，南乔坚定地抬头说道：

程南乔阿父阿母，我和妹妹一同留在家中吧。

萧元漪皱了皱眉，劝说道：

萧元漪姌姌病弱，还是同阿父阿母一起吧。

南乔摇摇头，撒娇道：

程南乔阿母，妹妹这么可爱，让我和妹妹一起吧。阿母～阿母～

南乔嘴上在撒娇，但心中却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她心意已决，纵使前路艰难，也不愿独留妹妹一人面对这豺狼虎豹。

可惜这具身体只有两岁，南乔只能撒娇哄着萧元漪答应，若是年长一些，南乔有一堆道理和理由可以让萧元漪立刻同意，唉，要克制讲超出年龄智力的话啊！

葛氏心喜，她本想着留下小女儿养废使那萧元漪痛苦，如今这大女儿也要留下，好哇，养废她两个女儿，看她再如何猖狂。

萧元漪思虑片刻，又急着同夫君出征，只能答应南乔，安排心腹青娘照料两个孩子。

程始和萧元漪留下两个女儿，奔赴战场。

而南乔看着青娘怀里的孩子，叹了一口气，心想：“妹妹，我们的战场，也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