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5

三.

  那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大海五彩斑斓，混乱，无序，吞并了一切的生命。

  在遇到扮演小丑的袁一琦前，沈梦瑶坐在船边的礁石上。客人们在船里笙歌快活，大鱼大肉大快朵颐，迷幻的灯光照的像是鲸鱼集聚跃出水面那样欢脱，大雨倾盆而下，乌云压城似的压迫感，她坐在那儿抱着膝盖，豆大的雨点从天上落下来，砸的她快被淹没。

  手机叮咚一声响，“生日快乐。”

  沈梦瑶将被浸湿的红帽子取下，头发湿答答贴着肌肤，她都快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的生日，只有10086记得。

  有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调侃，却并不惹人不适，“这是谁啊？怎么愁眉苦脸的？”

  沈梦瑶没有回头，弱弱说，“你是谁啊？下了好大的雨，快回去躲雨吧……”

  “我是……”袁一琦握紧了拳头，一步步朝着船头瘦弱的身影走去，她脸上的小丑装快被冲刷干净，晕晕乎乎，走到沈梦瑶面前将那轻薄的女孩抱下来，“我是小丑啊……”

  沈梦瑶看着她脸上已经模糊的妆容，心疼地摸了摸，“小丑？为什么她们要叫你小丑呢，明明你长的很好看……你是来干什么的？外面很冷……”

  “小丑的职责就是逗别人笑，我想看见你笑……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沈梦瑶点点头，“好。”

  雨水从鼻腔进入正在收缩的肺里，心脏被挤压着心悸起来。袁一琦的体温被层层剥削传递到已经糊涂的沈梦瑶身上。

  “以前我的船上有一只白色的海豹，它一直在笑。我就问它:‘你为什么一直笑啊！’它说:‘老板!我是只萨摩耶!’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袁一琦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一道闪电批下，她摸索着沈梦瑶的脸，温热的泪水从脸颊留下，翩翩的满布疮痍的。

  沈梦瑶问你怎么哭啦，袁一琦说我没有在哭，我很开心，遇见你很开心。

  泪水越积越高，将两个人淹没了，袁一琦找来个橡皮鸭套在沈梦瑶身上挡着风。船上的货物被大风大浪打下去不少，袁一琦一转头，看见四个大字，“一见生财”。

  袁一琦将红颜料涂在脸上，说。

  “萨摩耶，你忘了，我是小丑。”

  小丑……沈梦瑶从梦中惊醒，海里还是五彩斑斓，可天已经亮了。

  四.

  沈梦瑶的房间在深海号最靠右的位置，房间外就是色彩绚烂的大海，漩涡里被困的的水母一边搅动一边吐泡泡。

  此时她的身边有一只小海獭正在梳毛，眼前甘甜的海风大口大口的灌入，将小海獭油量的毛发吹得炸开。小海獭无能狂怒的将糖糖藏起来搓脸，嗷呜嗷呜的叫着，似乎是在不满风的偏心，“嗷呜嗷呜。”

  “糖豆儿呀。”沈梦瑶垂眸轻轻叫着小海獭的名字。

  她的声音总是很轻很轻，比海风还轻，像是说话儿的时候房间暗处隐藏着一只饕餮巨兽，微大一点儿的声响就会让它苏醒。

  听到自己的名字，糖豆儿顿了顿，欣喜地看了沈梦瑶一眼，习惯性搓搓脸，然后将背后的糖糖拿出来举得高高，似乎是在笑的，因为它脸上的杂毛都堆在一起。

  这是深海大饭店的实习生――糖豆儿。

  或许是因为刻板印象，沈梦瑶在这艘深海号上并不受待见，除了热情的阿花阿姨，糖豆儿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