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在余墨轻抚脊背间慢慢平稳了情绪,可只抬头望见那神官的身躯便不由得一阵心痛。
……她的应渊帝君不会再回来了罢。
帝苍(应渊)“火德,多年不见,你还像当年一般,听闻如今后辈称你作老小孩,倒是好笑。”
帝苍化为常人体型后缓缓落地,他赤足行至火德元帅面前,竟开始若无其事地调笑了。
火德元帅也笑着回应帝苍的话,但眼中却始终透着一股凝重感。
万能【火德元帅】“今时不比往日,末将自然也没有当年那么年轻了,手足们背后调笑不足为奇。”
桓钦在二人身后强撑着站了起来,心中却是无限的不可置信。
火德这一副不出意外的模样,这些事情他早已知晓了么?
连那些军棋般的天兵都知晓帝苍此人,他果真是被帝尊当作敌人的外人,一直被蒙在鼓里么?
正与帝苍对话的火德视线却游走到了桓钦身上。桓钦不愿接受他这不清不白的眼神,垂着眸子将头撇开。
似乎是注意到火德的异样,帝苍转过头来。隐蔽在白绫之后的双眼似乎正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令桓钦倍感压力。
帝苍(应渊)“嗳,这是怎么了,火德?”
缚眼的白绫并不会真的影响帝苍的视力,在黑暗的视野里,他可以通过感知周围人不同的灵力来辨别来人的身份。
感受到来自帝苍的冷意,桓钦撇过去的脑袋几乎是硬生生强行转了回来,被迫看着这张既熟悉又令人心痛的脸。
感受到这股混乱而又因受到重创萎靡下去的灵力,帝苍几乎片刻就辨别出了来人是谁。
帝苍(应渊)“……桓钦?”
他白绫之上那对精致的长眉微微皱了皱,火德也感受到了气氛很不对。
万能【火德元帅】“方才见您归位,竟然忘记了这战犯竟也在此处。来人,把这罪仙桓钦,给我绑起来!”
桓钦面对一拥而上的天兵一脸不屑。若非他伤重,这帮废物量也不敢用他们那点可怜的修为来制服他罢。
桓钦“不过是趁人之危罢了……”
帝苍却忽然对着火德摆摆手,摇了摇头。
火德虽然意外帝苍的反应,可以帝苍的实力,此时想对桓钦做什么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于是他立刻喝住了即将攻向桓钦的天兵。
在众天兵和桓钦意外的眼神里,帝苍转身面向火德的方向。
帝苍(应渊)“既是战犯,那按照天庭条款,自然是交由我来处置的,对吗?”
火德闻言一愣,低下了头。
万能【火德元帅】“那是自然,神官的意思是……?”
帝苍挑眉,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情感。
帝苍(应渊)“叫他们退下。”
天兵们得到指示后,即便对桓钦此前的行径如何不满,也是不敢违抗帝苍的。他们有些不甘心地垂下了手中的兵刃,向着桓钦周围退散开。
帝苍(应渊)“桓钦……”
帝苍梦中呓语般念着他的姓名。他步步向前走来,那径直是桓钦的方向。
桓钦没有后退,任由眼前缚了眼的白发神官离他愈来愈近。
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就是杀了他那又如何。
上天从未垂怜过他,哪怕一次。
他已然是什么都失去了。
帝苍在离桓钦两三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莹白的手臂微微抬起,半透明的纱袖中变戏法般出现了一段红绫,飘转着缠住了桓钦,令他动弹不得。
桓钦“应……帝苍,你干什么?”
若是还要再玩弄他的话,倒不如直接引道天雷把他的魂魄劈散了。
帝苍(应渊)“桓钦,你如今已是我天庭战犯,本官知晓你的一切所知所想,此番本官行径并非你认为的那般龌龊,只是本官要依理为你断罪。”
桓钦听闻此言,微微低了低眸。
也对,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青离应渊帝君了,又怎能奢望他的情谊?
更或许真正应渊也不会再给予他什么情谊了,他不就是个不值得交付的人。桓钦自己也深知这一点。
帝苍(应渊)“火德,这些士兵劳烦你带回去吧。罪仙坞阴冷,本官也不喜他人进入。”
火德小心地瞅着被红绫捆绑着一副滑稽模样的桓钦,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万能【火德元帅】“末将领命。众天兵听令!回宫!”
天兵们自然不会放过此等打道回府的好机会,匆匆向帝苍行礼后便纷纷抽身离开了。现场只留下帝苍、桓钦、颜淡、余墨四人。
帝苍(应渊)“二位,你们应当是铘阑山中人罢。今后天界中事便与你们无关,由本官送你们归去好了。”
余墨“等等!帝……”
余墨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帝苍已经失去了耐心。纱袖轻拂间灵力涌动,隐去了颜淡和余墨二人的身型。
帝苍(应渊)“桓钦,你随本官前去罪仙坞就是了。”
帝苍回头,言语间轻描淡写,却令桓钦心中一凉。
圣洁的强大灵力将二人团团包围起来,巨大的冲击力令桓钦感到头晕目眩,眼前无数场景更迭而过,桓钦也感觉出一丝一样。
……这绝非天界所授的时空术。
这帝苍究竟是何人?
等到时空的更迭终于结束,桓钦眼前的早已不是狭窄的岩石谷,而是一座威严的神殿。
在阳光照耀下的金殿,显得格外庄严神圣,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感。屋檐上的砖瓦似乎都镀了一层金,由不知名深处垂落下来的白纱更为此处平添一丝神秘之感。
精致的楠木牌匾上赫然题了一行鎏金大字——
——“罪仙坞”。
帝苍(应渊)“随本官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