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满头终是错13

“平身，你有何冤情啊？”萧若瑾看着阶下的少年站起了身，站姿挺直，少年英姿勃发，脸上神色坚毅。

  “我要状告丞相之子程君明宠幸外室，刻薄正妻，谣言中伤正妻，那外室还带人闯入府中，打伤了不少人。”少年的话语铿锵有力，语气坚定。

  一旁的瑾宣看得满头大汗，程相的手段连你爹沐九言对付起来都费劲，你倒好，直接状告来了。少年意气风发是好事，但是若是失手就不好了。

  萧若瑾看着他，“那你，可有证据啊？”这少年的性子跟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以为一切都自有公道，曾经自己受了委屈也去找父皇，以为能找回公道，结果没有。

  这孩子……是了，如今主持公道的人是他，他眸光一闪，“传程君明，沐雨茹。”

  “是。”一旁的太监立即一个个传话下去，他们进宫还需要些时间。

  萧若瑾看着阶下的萧羽，“过来孤这里。”萧羽明显是愣住了，这是要做什么?他离开时太过于年幼，又时间过去许久，他哪里会知道自己的容貌几乎是与易文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是他多了许多少年气罢了。

  瑾宣也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招呼愣住了的萧羽，“快过来呀！”

  萧羽只得疑惑地走了上去，一步步的阶梯似乎是他的心情，没上一步就忐忑一分，倒不是他怕了明德帝，他只是怕他身份暴露连累阿爹他们。

  “陛下。”他走到萧若瑾面前跪下，萧若瑾却一把拉他起身，让他坐在他身边，这是龙椅啊!  萧羽一时间如坐针毡，这是什么意思?

  萧若瑾拉着少年的手，三千青丝高高束起，垂在脑后，干净利落，额前的几丝碎发随风轻轻摇摆，那双眼睛明亮得似乎是藏有漫天星辰，皮肤白皙，应该是在家里被娇生惯养着，这些年沐九言也没带他来过宫宴，他一直只知道沐九言家有一子一女，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羽儿?

  “别怕，陪孤坐会。”萧若瑾伸手摸了摸他白嫩的脸。萧羽也没敢反抗，“今年多大了？生辰是何时?”

  萧羽知道他在试探，但也没打算隐瞒，“今年我十五岁了，生辰是三月十五。”这天是阿爹捡到他的日子，说是属于他们的缘分，就将那日定为了他生辰。    “十五了啊!”萧若瑾发出了一声叹息，是了，羽儿今年也该是十五了，只是这生辰对不上，不过生辰亦是可以改的。  “可有习武?  师傅是何人?”  “是我阿爷教的武功。”萧羽知道他在试探，但是他也不会轻易去惹怒他，毕竟阿姐的事情。  萧若瑾又问了些事，萧羽一一作答了，这时候程君明二人也被带到了。  萧羽看见雨茹来了，就要冲下去，却被萧若瑾拉住了，他只好站在萧若瑾旁边，看着台下二人行礼。    萧若瑾看着台下二人，又看了眼要下去的萧羽，该断的还是得断的，他几乎已经确定沐风就是他的羽儿。  阶下的雨茹有些担忧地看着萧羽，萧羽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萧羽传唤来的证人几乎就可以定了程君明的罪，可明德帝却偏偏说此事下次再议，缺乏充足的证据。  最后居然让程君明退下了，看得萧羽额角直跳，这是做什么!  萧若瑾心中衡量自然不同，程相这边的势力错综复杂，若是如此定罪，恐怕最后他会与沐九言来个鱼死网破，如今只能用权移之计。  萧羽年少气盛，看到的却是世道的不公，他看着阶下的雨茹，和退出去时对着他眼底一股得意的程君明。  气上心头，竟是眼前一黑，一口血呕了出来。  “风儿!”  “羽儿!”  “快些传太医!”  他失去意识前听见了有人喊他……    太医颤颤巍巍得给萧羽把完脉，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萧羽，  一旁的瑾宣给他使了个眼神，他才松了口气，可又想到了什么，立刻又紧张起来，“陛下，小，小殿下吐血的气急攻心，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萧若瑾皱起眉头，“小殿下中毒了，是五毒散。”    太医开了些药，毒还得去寻些药材才能解，何时中的毒呢？萧若瑾递给瑾宣一个眼神，瑾宣立即出去了。 他摸了摸萧羽有些发烫的额头，接过宫女手中的毛巾，擦拭着萧羽额头上的汗。

  雨茹被送回了沐家，与他们说了此事，听见萧羽呕血了更是着急，沐九言想进宫面圣，却偏偏他被禁足中，什么他的儿子是萧若瑾的儿子?

  他这么多个儿子怎么还要来抢他儿子，他不接受!  萧羽是上了他们族谱的，就算是他亲生的如今也是他儿子!

  可如今也只能等了，他安抚了两母女的情绪，焦急的等待这两天的过去。

  萧羽睡得并不安稳，他突然梦到了小时候母妃离开，留他一人在院中迷茫的场景，梦到了他跌跌撞撞地出了王府……

  “呜……”床上的少年发出一些梦呓，萧若瑾回过头来发现萧羽泪留满面。接着那双凤眸渐渐睁开了。

  “羽儿，你醒了!”

  萧羽却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本来就病着，心里失了安全感，“呜呜呜 ，我要阿爹……”脑子烧得迷迷糊糊，只感觉自己被抱入了一个怀里，也很宽大，但是不是阿爹，可他头痛欲裂，也只能在这个怀抱里找些安全感了。

  他没什么力气，哭了一会，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萧若瑾感觉到怀里的人安静了下来，才发现人又睡过去了，满脸的泪痕，看起来好不可怜，心中怜爱更甚，真是被沐九言养得娇娇气气的。

  少年的发冠早已被取下，一身白色里衣，发丝散落，双眸紧闭，虚弱地躺在床上，好不惹人怜惜!

  萧若瑾给他捻好被子，又擦净泪水，沉声问道“解药还需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