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九）

解雨臣载着他们来到了一座茶楼前，吴邪下车后，抬头看向面前的茶楼，出乎他意料的，所谓的“老地方”竟然只是大街上一座平平无奇的茶楼。

也许是因为潘子的短信，这里今天聚集了很多人，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在见到吴邪下车后，便都向他看了过来。

迎着这些人或尊敬、或犹疑的视线，吴邪目不斜视地走进了茶楼，其他几人则紧跟在他身后，更显得主次分明。

上到二楼后，潘子走到了前头，引吴邪他们进了走廊尽头的包厢里。

吴邪坐定后，潘子便向外头喊了一嗓子，“各位爷，三爷请，交东西了。”

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了极大的响动，不多时，这间屋子便挤满了人。

进来的这些人里，高矮胖瘦，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在吴邪看来，他们最大的特点，便是没有特点。

他想起，吴三省曾告诉过他，在地里办事的人，长的再怎么特殊都无所谓，但是那些在活人堆里办事的出货的伙计，却是越普通越好。

在这些人进来前，潘子就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位置，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方便吴邪认人，毕竟只用一晚上就记住几十号人的相貌，还是平平无奇的那种，即便记忆力高超如他，也是吃不消的。

吴三省手底下主要是有四个大盘口，现在，这四个盘口主事的两男两女都已经坐到吴邪下首的四把红木椅子上了。

从他们进来开始，吴邪就在观察他们了，他按照昨晚潘子告诉他的，在心里把人和名字、性格一一对上了号，等到都差不多了，他才喝了一口茶，暗示潘子可以开始了。

潘子收到信号，立刻看了其中一个盘口的头头老六一眼，可这个人倒是完全不接他的茬，反而状似挑衅地对吴邪说道，“三爷这几个月不露面，如今一回来，连个交代也没有，就要查账，您知道，老六我是走场子的，昨晚回来一身泥，弄不了账本，所以今儿是空手来的，对不住了三爷，您找下一位吧。”

老六是王八邱的人，这样说话也不奇怪，潘子把他放在第一个也是想要探探对方的口风。

现在听起来，他的口气介于嚣张和抱怨之间，看来王八邱还是想先试探他一下，这样想着，吴邪就松了一口气。

这时，四大盘口的另一位主事人也接上了老六的话头，向吴邪抱怨起之前陈皮阿四害死他们几个兄弟的事。

那不就是云顶天宫那一回？吴邪想了想，便冷笑道，“陈皮阿四不会再回来了。”

他之所以说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是想引导这些人，让他们误以为陈皮是被他给干掉了，反正陈皮确实死在了云顶天宫，所以即便他说的是谎话，也绝不会被人戳破。

为了坐实这句话，解雨臣也适时地开口应和道，“各人做事有各人的方法，三爷的风格你们是知道的，既然要做，就是一劳永逸，再无后患，接下来，各位可以好好想一想，四阿公留下的那些地盘该怎么办了？”

一提起利益相关的事情，底下人果然不再揪着吴三省失踪的事情不放了，看着他们为抢夺陈皮的盘口争了起来，吴邪心里的大石终于暂时落了下去。

可那个叫老六的却还是不依不饶，只是，他显然还没意识到，这时候的局势已经和刚开始的大不相同了，即便是他假装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大通话，此时也再无人接应他了。

老六看着周围一片安静，便有些慌张，然后，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放下句狠话就要离开，“老子不干了，反正我没账，三爷，我先走！”

不能让他离开，这是吴邪下意识的想法，显然，潘子也是这么想的，并且他还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行动，上前几步扣住了对方。

而解雨臣则在此时走上前去，抽出他兜里的账本交给了吴邪。

有老六做前车之鉴，其他人立刻很自觉地交上了自己的账本。

潘子这才放开老六，然后退后几步，坐回了椅子上，“今天，三爷没说走之前，谁也不准走，谁要敢早走，我当场就弄死他。”

道上的人都说，潘子是三爷手底下的一条疯狗，果然，他一开口，在场的人就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