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在去长沙前,特地给潘子打了个电话,想要让潘子帮他招揽一些人手。
第二天,他一出长沙机场,就看到了来接他的潘子,只是,距离他们上次见面仅仅才过去了几个月,潘子却已经变得满头白发,格外沧桑。
然后,他又注意到了潘子开来的车,“你怎么连车都换了?”
“卖了,底下那帮土耗子来要债,我也不能让他们说三爷的坏话。”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没事,我还挺得住。”
这个时候,吴邪已经隐隐觉得事情的发展不会太理想了,但他还是要不死心地再问一句,“兄弟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三爷不在,几个好手都不在吴家做事了。”
“那三叔盘口的伙计呢?”
潘子嗤笑一声,“那几个人,在三爷面前跟个哈巴狗一样,三爷一走,基本上就没什么来往了,要我说呀,人心这种东西,一旦臭了,比那苍蝇还恶心,三爷是护着你,没让你看到这些。”
此刻,吴邪不得不承认,解雨臣已经把整件事情看的很透彻了,只有他仍是不死心。
可如果连他也死心了,那在张家古楼里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不管怎么样,先约几个盘头出来吃个饭吧,看看他们肯不肯帮忙。”
到了潘子住的地方后,吴邪扫视了屋子一圈,却是欲言又止,“潘子,你……”
潘子抬眼一看他,就知道对方想问什么,“我跟三爷商量好了,等老了,就一起去住养老院,所以就没打算买房。”
“你怎么不去三叔那儿住?”
“我要住三爷那儿,那不相当于告诉道上的人,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吗?”
潘子递给吴邪一瓶汽水后,就向他交代了一句,“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吴邪在一旁看着潘子好言好语地给好几个人都打了电话,可基本上都被挂断了,最后好不容易才有几个人答应和他们见一面。
傍晚,两个人一道去了预订的饭店,就在快要进包厢时,潘子却突然开口说道,“求人办事,要是说话不好听,你得兜着点儿。”
难听的话,潘子这几个月听了不知道有多少,可吴邪不同,从前他有吴三省罩着,没人敢在他面前多说什么,所以他还不知道,这一行底下的事有多少脏东西。
看着吴邪点了点头,他才算是稍微放心了一点。
这场饭局上,一共来了三个人,可其他两个人却明显是以这个姓邱的盘头马首是瞻。
看吴邪是孤身前来,他们三个,过去在吴三省手底下的老人就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真面目。
一桌人一开始打招呼的时候还装得客客气气,没过多久,他们就开始狮子大张口,“小三爷,咱们几个坐在这儿,叫你一声爷,就算是给三爷面子了,你要是真想成这个事儿,也好办,你三叔的宅子,还有杭州吴山居的铺子,把房契压给我们,我们就帮你办事。”
看吴邪没说什么,王八邱自觉得意,就更是要蹬鼻子上脸,“事情要是办成了,皆大欢喜,但事情要不成的话,你只能自认倒霉。”
听了这话,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潘子,他站起身把厚厚的一本菜单一把甩向了王八邱,“王八邱,你惦记着三爷的本铺呢,是吧?我告诉你,我潘子没人没钱,但就算我豁出一条命,你也别想动三爷的生意!”
话说到这儿,两方人就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王八邱立刻命人把他们两个按在了桌子上。
在放下一句狠话后,他们三个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饭店。
吴邪和潘子回到家里之后,随便吃了一点,饭桌上,吴邪不禁开口说道,“吴山居的生意,向来都是家里垫底的,为了少给家里交点钱,我还在账面上做过几次手脚,但三叔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手底下已经乱成这样了。”
“三爷一再说了,他是为了你好。”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吴三省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吴邪气道,“那他现在人呢?”
对此,潘子也无话可说。
想到刚刚饭桌上那几个人,吴邪就觉得心口发堵,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这个王八邱只是一个笑眯眯的,会给他压岁钱的叔叔,原来没有吴三省在,对方就会变成这样一副嘴脸,他爷爷说得对,从来比鬼神更怕的,都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