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心生百相6

“哥哥，你从前的经历，你是不是无法真切地告诉我？”冥王阿茶一直是这么觉得的，这话她也跟赵吏说过，只是面对兄长，她终究还是犹疑，不知该不该说。

“不是，”蚩尤声音淡淡，也没什么讶异，似乎根本不意外她会有这种想法，“只是没必要跟你们说，说了你也不理解。”

阿茶不悦：“我看上去像是那么笨，那么弱的凡人吗？”

蚩尤笑起来：“你不笨，也不弱，更不是凡人……不过，谁跟你说凡人就又笨又弱的？”

阿茶声音闷闷：“是我用词不当了，不过现在也就咱们俩人在，不用计较这么多吧……”那些凡人若是听到了这话，会不高兴，会郁闷的吧——可那又怎样呢？她是冥王，跟她比起来，身为芸芸众生，可不就是平庸无趣，又弱又笨吗？

这不算人身攻击，这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蚩尤略略挑眉：“我遇上的那位正神，也做过凡人。”

冥王阿茶不由愣住，蚩尤随后接着说道：“不止是他，与他同品级的正神，也有不少是做过凡人的……做凡人的时候，他们就真的是凡人，没有任何天人神人或者是我这样的原人能够看出什么异样。”

茶茶愣了几秒之后问道：“那，哥哥……你看得出那个转生者的异样吗？”

“我自己的眼睛，我当然是认得出来。”蚩尤淡淡说道，“而且，我只是个原人，虽然力量可能强一些，但终究也属人族。那些因着各种原因化作凡人坠入尘世的正神，他们不是人族……我们的身份，或者说是‘维度’在那儿摆着，你指望我们以人族的力量，识别出什么来呢？”

茶茶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壳有点晃悠：“那，我……我之前打发过那么多平凡之人的灵魂，之中是不是就少不了，少不了那些正神？”

“我一直都知道！凡人死后，灵魂会通过冥界入轮回，而天人神人身死之后，入真正的死国——泰山……可是哥哥，我听你的意思，我却觉……”

“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自己太渺小？”蚩尤反问，随即怅然，“不论是人还是神，在这浩渺宇宙里，都是渺小的。茶茶，你得习惯这种感觉……莫说是身在冥王之位的你，便是人间的凡人，也多得是人知道自己的渺小。”

“不要只是将这些想法当做一个概念，慢慢体会吧。”

凡人会通过科技观测，见识宇宙无穷，见识天地浩大，从而身觉自身渺小。

而寿命绵长的天人神人呢，他们比凡人更早见识过时间空间的无穷无尽，见识到无穷之外更多无穷——他们太早知道这一事实，他亲身体会这样的事实也已经太久，久到他们已经能够习惯了观测多维度，体会多维生命的神妙……

只是如今，终于又要有新的体会降临道他们身上了——早早经历了不凡，心境沧桑平稳地将不凡当做平凡的神人们，都需要见证超出他们理解的一些东西。

这样的东西，正就有蚩尤为他们待到眼前——以挑起动荡破坏平衡为起始，让所有人的目光投射过来，让那些早就凝滞了的东西，再度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