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追怀往事5

当天晚上的睡梦里，小暖便进入了她幻想中的“归墟”——那是她哥哥曾经去过的地方，跟她记忆碎片里的深海有着很明显的类似……意识清明的小暖知道自己这是做梦，她甚至会忍不住想着：哥哥当初忘记了自己进入归墟的路径，是不是意味着在我醒来之后，也要忘记这一场梦呢？

归墟的入口，莫非是人的梦境？

小暖踩着脚下细软的沙子，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踩在沙滩上一般——按照她所了解到的事情，归墟位于深海，而海底的世界，那一定是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到才对，她此刻却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周围的鱼虾，海草，以及她在脑中那本百科全书上能看到的那些海洋生物……

如果这是海底，那这一定是极浅的海了……极浅的海，也能进入归墟？

带着无尽的疑问，小暖试探性地张口问道：“有没有人在？”

话音落定，她从梦中醒来，入眼的正是她房中的天花板。起夜的冬青听到了妹妹的声音，敲了敲门：“暖暖？”

小暖怔了两秒，拢了拢睡衣起身开门：“哥哥，我做梦梦到了我进入了一片浅海，我在海底走……但是梦中的我，却觉得那是归墟……呵，想来是因为白天你们说了那个地方，我就……”

“别瞎想了，感情这类的东西，要慢慢经历过了才能渐渐累积起来。”冬青拍了拍小暖的肩膀，“从前的事情我会尽力想起一些，尽可能细致地慢慢讲给你听……你没有经历过，也就不太会有共情，这也没什么的，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以后要经历的肯定比过去几十年要多得多……咱们慢慢经历，慢慢体会就是了。”

说到这儿，冬青露出个温和的笑意：“好啦，大晚上的我也要去睡了，你嫂子怀着孩子本来就睡不好，我得陪着她。你也赶紧去休息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慕容不是在咱们附近看着嘛，还有赵吏他们，估计也会尽快回来的。可是你说的啊，我们要相信他们，所以别那么紧张，心态越轻松越好。”

小暖缓缓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恍然的神情：“说起来，我……哥哥你说得对，赶紧回去陪着嫂子吧，我也要休息啦，晚安。”

说完，她急忙将门关上，扶着门框的手还带着些微的颤抖，另一只手则本能般地扶住了额头：缺失的情感，匮乏的共情力……

说得是啊，这都是她的毛病。哥哥感觉到了，其他人也感觉到了，大家只是不说而已。

小暖站在门口缓了一会儿，低垂着眉眼再次转身回到了床边，咬了咬嘴唇之后扶着床沿坐下，心里的念头便开始无限疯长：我没有共情力，我对他们没有感情，那他们对我也是没有的吧……感情这种东西，是相互的，就像哥哥说得，要经历过了才会慢慢累积起来。我们之间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缺失肯定也不只是我一个人——当然了，他们彼此之间是有感情的，只是面对我，才会缺失……

因为他们的人生里，我是那个突然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