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瑶，几次通过举报平台向我们匿名提供强盛集团线索的都是你吗？”
“是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
“扫黑除恶，人人有责不是吗？”
“强盛集团的核心成员都有谁。”
黄瑶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高启强、唐小龙、宋志飞…”
“唐小虎呢？为什么没有他。”
“啊？有他吗？我不太清楚。”黄瑶笑了笑。
黄瑶就这么沉默阴郁地成长到十五岁，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小女孩是因为父亲的去世而变得安静内敛，她也就一如他们期望一样，成长为一个乖巧不惹事的少女，她身形猛然抽条，但还是瘦小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陈书婷总是亲昵地捏着她的脸说道：“瑶瑶多吃点，怎么都吃不胖的啊。”
高启强看到她也总说：“怎么这么瘦？是不是在偷偷减肥？瑶瑶我告诉你，你正在长身体可不能减肥。”
唐小虎则是每天接她下课的时候，给她带上各种零食，其实以前她总是跟着高晓晨一起回家的，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唐小虎才每天亲自来接她，俩人也因为那件事建立了独属两人的默契。
这天黄瑶刚考完试，到了学校门口发现高家的车早就走了，想也知道是看她不顺眼的高晓晨让司机不要等她。
黄瑶在学校很是低调，大家对她的了解也就是学习很好、家里条件很好，她就像角落里不出众的配角，除了名字再也说不出什么别的。
用公用电话打过电话正等着司机来接，黄瑶无所事事地低头盯着鞋尖发呆。
“听说你妈是出来m的？”一道公鸭嗓子响起。
黄瑶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公鸭嗓子撞得一个趔趄，她抬起头看着眼前满脸青春痘的混子，认出来这个是经常跟着高晓晨混的人。
黄瑶垂下眼眸，公鸭嗓子看不到她眼中压制的怒火和仇恨，自以为把人给吓到了。
他又问：“你多少钱？”
黄瑶再抬起眼，眼里已经蓄满泪水，满脸惴惴不安，瘦弱的肩膀也开始轻轻颤抖：“我不是。”
公鸭嗓子啧了一声，一手掐住黄瑶的脖子：“你妈都是做这个的，装什么装？”
黄瑶吓得闭上眼睛，浑圆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公鸭嗓子见状得意一笑，东看西看发现学校周围没多少人，就连拉带拽把她拽走了。
公鸭嗓子边走边说：“我最烦你这种装纯的了，成天在老师面前装乖学生，私底下原来是这种货色！我/shu你都是给你脸了！装什么清高？！”
黄瑶一路被他磕磕绊绊拉着往前走，她一直低垂着头：“…我可以跟你/shu。”
公鸭嗓子一听乐了，猥琐地抓了她一把：“小*货！”
“但是地方要我挑。”黄瑶声音微抖，似乎被吓破了胆。
“行！只要你能让老子爽，你说了算！”公鸭嗓子豪气地说，一只手把黄瑶圈进怀里上下其手。
轻易得手的得意和愉悦让他忽视了怀里人的异样，感觉到公鸭嗓不安分的手在身上摸来摸去，黄瑶眼里黑沉沉地，一丝亮光也没有，就像一潭在水底酝酿着火山爆发的黑水，平静的水面上只留下无尽的黑。
当俩人站在白金翰门口时公鸭嗓急了，捏着黄瑶的脸：“你他妈的知道这里有多贵吗？！”
站在这里黄瑶好像恢复了力气，她表情变得冷漠：“我妈就是在这里卖的，我是她女儿，当然也应该来这里。”
公鸭嗓恼怒地扇了扇黄瑶的脸：“你最好能让老子爽。”
公鸭嗓点了最便宜的房间和酒水，带着黄瑶走了进去。
唐小虎正在白金翰办公室看着账单，手下人突然敲门，他不耐烦地开口：“进来。”
经理进来以后把一张纸条交给唐小虎：“前台人说一个小姑娘说是给虎叔的。”
本来这不值当交给唐小虎的，但小姑娘的一句“虎叔”让手下的人摸不清是什么套路，就怕是唐小虎的亲戚，赶紧交给经理。
唐小虎皱着眉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一行清秀的字迹“虎叔！救我！！！”
经常给黄瑶开家长会的唐小虎只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字迹，手一伸隔着桌子把经理拽了过来，自打爬到了这个地位很少这么失态的男人吼：“瑶瑶在哪？！！”
唐小虎对那天印象深刻，当他冲进白金翰包间，瘦弱的少女满脸泪痕抱着胸口，脸上和身上都因为挣扎被施暴的人打得青一片紫一片，她绝望地望着门口，直到看到他进来，她黑沉沉的眸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她在喊：“虎叔！”
唐小虎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把压在少女身上的人踹开的，他只记得少女被他搂进怀里以后疯癫一样的举动：她用尽力气抓住他的手臂，身体颤抖地不像话，指尖的力气几乎把他的衣服扣破，她嘴里发出听不出任何信息的尖啸，唐小虎听了半天才分辨出她在吼：“虎叔！！杀了他！！杀了他！！！把他的舌头拔了！！把他的手剁了！！”
她力气大到唐小虎都不敢松开她，她在用尽全身的力气颤抖，也在用尽生命嘶吼，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
“虎叔！杀了他！！！”
“杀了他！！”
“拔了他的舌头！！”
“把他的手剁了！！”
“杀了他！！虎叔！”
高大的男人紧紧抱着她，防止她暴起伤了自己，一只手安抚地摸着她头，在她耳边一直说一直说：“瑶瑶不要怕，虎叔在这里。”
在一句一句低沉的“瑶瑶不要怕，虎叔在这里”中，黄瑶好像终于恢复了意识，她抬起头，她颤抖地把手落在男人肩上，似乎想要抱住男人寻求安慰，然而全身已经痉挛僵硬了，让她的动作僵硬得像木偶，唐小虎握住了她那只手。
她满脸泪痕混合着紫红色的巴掌印，狼狈而脆弱，她的声音因为嘶吼已经变得模糊难辨，她说：“虎叔，虎叔。”
唐小虎回道：“我在，我在。”
下一刻黄瑶就闭上眼睛晕倒在男人怀里。
唐小虎抱着怀里的少女久久没有动作，手下的人制住施暴者也不敢有动作，大气都不敢喘。
半天以后男人慢镜头一样扭过脸，他的眼神里带着刀山血海，嘴唇上的伤疤抽搐着，戾气从他身上铺天盖地地爆发出来，他的嗓音一如往常的低沉缓慢，他的齿缝间满含血腥气：“给我问！问出到底是谁让他来的！问出来以后给我拔掉他的舌头，剁掉他的手，拿他去填水泥！”
很快包间里就剩下两个人，唐小虎这才放开怀里的人，刚才他抱住黄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女孩上衣被扯破近乎赤裸，把女孩放在沙发上，唐小虎为了避嫌侧过头，脱下外套盖在瘦小的女孩身上，女孩胸口几乎不见起伏，安静地就跟死去一样。
在等医生来的时候，他好几次伸手探查女孩的鼻息，疯狂乱跳的心在安静的环境里慢慢平复下来，他有些疲惫地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屈起一条腿，他想抽烟了，掏烟的手进行到一半又颓然落下，他抹了一把脸，双手包住女孩僵硬的手，耐心地一点点掰直她痉挛的手。
医生赶来检查了说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有些皮外伤，公鸭嗓没得手。
得到好消息的唐小虎庆幸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如果她真出事了，他该怎么跟老默交代。
手下人进来说是那人招了。
保持一个姿势久了男人腿有些麻了，他慢慢站起身，脊背弯曲得像一张弓，他垂眼看着连昏迷都皱着眉的女孩，弯下身把女孩轻轻抱进怀里，女孩很轻很小，毕竟她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
唐小虎目光晦暗，走出白金翰的大门时，表情冷得像一块铁，抱着的女孩就像抱着一朵云、一团蒲公英一样。
唐小虎抱着人回高家以后，高家一瞬间乱了，高启强暴跳如雷：“是谁？！是谁？！是谁敢伤瑶瑶？！”
唐小虎低头沉默不语。
高启强气得手里的杯子都滑落，摔得四分五裂，溅起的玻璃碴子划破了唐小虎的脸：“还没问出来？！下面的人是不是太久没紧皮了？！这点事都干不好？！”
陈书婷也很生气，但她到底比高启强多了一分理智，看出来唐小虎在顾忌着什么：“小虎，有什么话不能跟我们说？”
高启强也冷静下来，目光盯着他。
唐小虎抬起头又低下头，仿佛在做一个很艰难的举动，他张口，声音干涩，就跟挤出来一样：“是…晓晨告诉他同学瑶瑶生母是…”他说不出来下面的话。
客厅一瞬间静了下来，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这时高晓晨回来了。
他哑着嗓子喊道：“妈！妈！”一走进客厅就看到几个大人沉默地站着，他疑惑地走到唐小虎身边：“虎叔你们开会呢？”
唐小虎握紧拳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搭腔。
陈书婷面无表情仿佛雕像一样，她平静地走到高晓晨身边，抬起手狠狠一巴掌甩在高晓晨脸上。
黄瑶是半夜醒来的，屋子里灯是关着的，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屋子里很安静，但她却觉得角落里到处有人在悉悉索索地发出声音，她仔细听了听，是无数个声音在说：杀了他！杀了他！
听清楚以后黄瑶就不想搭理这声音了，她沉浸在黑暗里，觉得每一寸皮肤都在被人触摸，那种黏腻浓稠的触感让她直犯恶心，她想吐但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干呕声在房间回荡。
第二天一早，黄瑶惨白着一张脸，摇摇晃晃走到餐厅，陈书婷和高启强正在做饭。
陈书婷催促道：“快点，瑶瑶一天都没吃饭了。”
一回头，就看到黄瑶嘴角弯起一个僵硬的微笑，她沙哑着嗓子问：“爸，妈，虎叔呢？”
陈书婷意识到黄瑶精神可能出问题了。
瘦小的女孩经过昨天那件事，好像又瘦小了几分，她蜷缩在被窝里，大眼睛恍惚地望着周围，明明嗓子已经沙哑到说不出话，却依旧不停地说着：“杀了他，虎叔杀了他。”
高启强看她的样子叹气：“叫小虎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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